这世上没有比英雄末路更令人唏嘘,也没有比求死不能更让人悲忿。
凉意砭人肌骨,江水涌入鼻中。恍然中,他看到一张渔网兜头罩来。须臾之间,他全身被网了个结实。
他,难道连死都不配吗?
一时间,怒火中烧。他摸到了腰间匕首,反手拔出,奋力砍向渔网。初时,渔网只开了一个小口。他手脚并用,将这个口子撕扯有半人之大。他从中穿过,游到了水面,大口喘息。
姜璃,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便是成全了小人。他如此想着,却看到水下有人身若一条玉色锦鲤鱼,如离弦之箭,向他游来。
姜珟捏紧了匕首,待那人离近,遂欺身攻去。那人侧掌欲抓他手腕,他便沉腕,用匕首刺对面人的胸膛。白衣人在水中转身,月华落在其面上,将一双凤眸照得流光溢彩。
“晏云羲?”姜珟未曾想到会在此地见到晏云羲。转念一想,晏云羲应该就是荆州大军中那位狗头军师。一想到自己的败北,他气不打一出来!晏云羲既然为虎作伥,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晏云羲以为姜珟认出自己,会放下手中匕首。未料到姜珟的攻势愈发凶狠。他不想伤害姜珟,被其打得略为狼狈。
“我不是你的敌人!”晏云羲的掌在浓密如云的刀光剑影中游走,大手终于抓住他的细腕,另一只手似闪电般地劈下。姜珟只感觉手腕一麻,不禁松开了手。匕首脱手,沉入了江底。
“那就一起死吧!”姜珟纤长的腿似水澡般缠住晏云羲的窄腰,一手勾住他的玉颈,用手肘狠锤他颈后。两人一齐没入水中,黑色衣摆与素色广袖绞作一处。晏云羲吃痛,单手护住颈后,余下一手掰开姜珟绕住他颈子的手臂。
两人在水下赤手空拳地缠斗起来。姜珟抱着必死之心,招招致命。手指曲起,状若鹰爪,专挑晏云羲脆弱之处抓去。
晏云羲未见过如此毫无章法的拳法。他根本无法料到姜珟的下一招是打向何处。可这种混乱的拳法,又十分狠戾,他脖颈上多了好几条赤红的抓痕,腰间似也有痛麻之感。
当姜珟的手再次抓上他的腰间,他不再躲避,而是倾身而上,用长臂缠住了姜珟。姜珟微讶,整个人被桎梏在晏云羲怀中,开始不停地挣扎。
晏云羲的手臂越箍越紧,下颌抵在他的发顶。
姜珟踹了他一脚,却被他轻巧躲开。他修长的腿也绕了上来,牢牢固定住怀中小人。
姜珟试图扭动身子,仿若被钉在了晏云羲的身上,丝毫无法动弹。
憋了如此久的气,姜珟终于忍不住,在水下大口地呼出浊气,冰寒的江水瞬间倒灌入口中。
晏云羲就着映天的火光,见到一串升起的气泡,面色惊变。
他一把扯落姜珟面上的黑布,强压下心底不适,垂首将温热的唇落在他唇瓣侧,缓渡热息。
姜珟双眸微瞪。晏云羲在救他?明知他痛下杀手,却仍旧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