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医）
于知渠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个黑眼圈。
其实也不怪于知渠睡不着，谁身边多睡了个人都不自在，况且于知渠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羞涩的像个待嫁的新娘，况且曲禾夜里动来动去，也不是特别规矩，不是胳膊就是腿套着她。
吃完早饭就带着曲禾去市场采购，毕竟家里太久没住人了，虽然勉强住了一个晚上但是总归是不舒服的。
曲禾对生活方面是完全不通，在做发廊妹的时候就混日子，反正有钱就去小吃店来碗荤的，没钱就窝在出租屋里吃碗泡面，不是她不做饭，只是没那么多精力和金钱，她那辛苦的钱都寄给了她乡下的妈，希望她便宜的爸能对她妈好一点，起码能继续吃中药吊着口命，她也想接她妈来镇上，可她连自己都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苟延残喘的挣扎。
曲禾在15岁之前就像个普通乡下姑娘一样，帮着家里做事，田间地头来回跑，照顾弟弟帮扶母亲，大字也不认识一个，唯一一次下厨房还差点把小土屋给烧了。
在15岁的时候给她便宜的爸卖到了隔壁村的大汉家，美名其曰家里不养闲人，换了一头猪和几只老母鸡，还有几百块钱。就这样她迷迷糊糊的嫁到大汉家里，在新婚的晚上拿着酒瓶敲在了肚囊肥硕，黄牙烟嘴的大汉头上，之后吓傻了一样跑了。
在15岁之后兜兜转转的做了发廊妹，白天打量人模狗样的男人，晚上换装卖笑接客，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得过且过的混日子，生活像滩烂泥，且泛着臭味。
她也懒得折腾或者说宁可自我堕落，她唯一的快乐就是穿着妖娆的旗袍扭着腰肢迈着长腿昂着脸蛋，然后看着周围女人对她恨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喜欢这种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怂样，让她可怜的自尊得到满足。至于其他的事她也不在乎了，反正还能糟到哪里去。
于知渠看着不施粉黛的曲禾像个来到大千世界的宝宝，眼里充满好奇光彩，摸着这个碗拿起那个锅，以为她想在厨艺上大展身手。
其实啊，人家曲禾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看好玩。
“于医师，你看这个好看吗？会不会太素了…..”曲禾已经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了，其实也就是压一压价格，她哪懂市价啊，她学着平日里那些臭男人的手段故意压价，恨不得她脱光了请他嫖请他干。
“这些和这些都包起来吧！”于知渠看着曲禾和老板争的面红耳赤，拉着她纤细的手，攥在手里。
曲禾愣住了禁了声，低头呆呆的望着于医师买碗的豪气，喜滋滋的把握着的手插入于知渠的指缝中。
这手感嫩嫩的像个布丁一样，还这么有力纤长，哟，这不吃豆腐啥时候吃。曲禾收紧手指捏了捏于知渠的手面，像个老色痞，“于医师要不你把我也包了吧！我比那些碗便宜！”
简直是个败家娘们，知识界的土豪，她卖了都不如这些破碗值钱，怎么于医师看不上她呢！
“胡说什么呢。”于知渠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眼眉含笑嗔了她一眼。
于医师连嗔怪都这么温柔，没有一点杀伤力，就像一根柔软的羽毛扫在心尖上，不痛不痒就是酥麻麻的。
“曲禾，我们买些荔枝吧，这个苹果好像还可以，拿一些吧！”于知渠在水果摊上左挑右挑，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曲禾喜欢吃什么，看着她对眼前的水果无动于衷，也不敢自己决定。
要是几年前有人问她喜欢吃什么，要给她买这个买那个她肯定立马跟着他跑，掏光家底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偏偏是现在，偏偏是现在眼前这个谦和温暖的于医师，说不感动是鬼话，说不难受是谎言，说不喜欢是自欺欺人，她贪恋这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
“你随意买就好了，我都喜欢。”曲禾闷闷的哽咽，眼眶湿润，躲避着于医师的目光。
“怎么了，曲禾？”于知渠的指尖掂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轻柔的抚着她潮湿的眼角。
明明是那么下流的动作，无数个男人在床上都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说一些肮脏虚假的话，吹捧他们的床上技术肏她欲仙欲死。可这于医师做出来反而那么的纯洁无暇，甚至让曲禾产生了自己一直被于医师捧在心上的错觉。
曲禾看着眼前的桃花眼细柳眉，差点哇的一声哭出声，世上怎么会有个人傻钱多的于医师啊，难不成她祖坟上冒青烟了，不对啊，她祖宗十八代早就不知道埋哪去了，一定是她平日里一心向党，于医师肯定是组织上派来拯救贫苦老百姓的。
看着老板手里打包的一袋又一袋水果。
啊，这.....她还能再买个哈密瓜吗，馋好久都没舍得买。
“你们姐妹关系真好，这些我便宜的卖给你们！”老板乐呵乐呵的装水果，看着她们姐妹情深。
“再挑个哈密瓜吧，要甜的，大一些。”于知渠顺着曲禾的眼神看到了哈密瓜，“我喜欢吃瓜。”也不戳破她的小心思，心里觉得曲禾真是可爱，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思维太跳跃了，这样的人活着不累。
拜托老板把这些零碎的东西送到家门口，然后两个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人声鼎沸的菜市场，准备买些蔬菜和鱼肉回家做午饭，饿了大人不能饿孩子，曲禾还带着个肚子呢。
这次没有逗留太久，于知渠挑了几种新鲜营养成分多的菜，希望把曲禾凹陷下去的眼眶给补回来，曲禾全程看着赏心悦目的于医师，之前还以为于医师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没想到这么接地气还不嫌弃菜市场的奇怪味道，也对要嫌弃第一个嫌弃自己，毕竟她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她现在把自己是保姆的身份忘的一干二净，前前后后跟着于医师。连卖菜的大妈都说：“你这妹妹长得真水灵，还怪粘你呢，下回早点来买菜，现在都没什么好的了！”
于知渠笑而不腻，春风和煦，“她要好好养一养才好！”
曲禾在旁边像个刚出阁的大姑娘扭扭捏捏，也不知道这于医师是默认她们的关系还是咋的。
两人兜兜转转逛了好一会才到家，默契的收拾东西，这回这个小别墅有点像个家的
样子了，起码有点人气了。
于知渠心里的害怕也少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曲禾在的原因，因为她的小嘴到现在都没停过，叭叭叭的。
“于医师，你去旁边歇着，我来给你做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她平时看那些个摊子非常简单的颠巴两下一碗面就做好了，能有多难，曲禾胸有成竹的让于知渠去卧室休息。
“那我去卫生院一会回来，你小心点，注意用火。”于知渠要去卫生院请个假顺便收拾一下宿舍东西，准备下午带曲禾去买衣服，她怕以后没那么多时间。
于知渠一点也不心疼钱，她反正一个人，妈妈和张阿姨还在苏州也不需要她管，自己在这两年也有不少钱，养一个怀孕的曲禾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