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垂眸行礼的赵修仪,摘星楼阁,回廊转角的雨后长空之色,凝结磁石一块,将众人目光全数吸引过去。
烛火辉煌,蓝衣莲步盈盈,但闻环佩叮当。
赵修仪冷落多时,自将抬了眼,方才与成太后一同点检贺礼的玄色身影,飘然远去,三步做两步,满是急不可耐的少年气。
约莫一盏茶的时辰,掌心护甲捂出薄薄汗意,宇文序携起南婉青右手,指甲贴着指尖的圆弧,月牙儿一般齐整。
金圈口擦过指腹,止于骨节,宇文序将玳瑁护甲往南婉青手上套,虽说剪了长指甲,玉指衬着宝石珍珠,总是赏心悦目。
“没都没了,戴着给自己找气受?”恨恨拔下两只甲套,南婉青一把塞入宇文序手中。
她也知分寸,声量极低,明明是气话,因着嗔而不怒的语调,无端惹人心软。
宇文序也压了嗓音:“好,原是它配不上你。”
宽袍大袖,众人只见二人执手相对,喁喁耳鬓厮磨,不知说些什么。
成太后身处献礼中厅,自比旁人更为接近,这一番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尽收眼底,脸上终是挂不住,沉了笑意,闷闷“哼”一声,转身回了高台。
位同四妃,按理说南婉青应坐于下首两侧,宇文序却早已命人将案席置于正中主台,竟是与皇后平起平坐的意思。
合不合规矩的,无人胆敢置喙。
皇后面色无虞,仍旧笑得落落大方。
扪心自问,南婉青当真佩服这位易皇后,一个人完全泯灭喜怒哀乐,永远做出最合宜妥帖的决定与举措,日复一日地循规蹈矩,心甘情愿锁进万万人敬仰的牢笼。
楠木云头案,玉壶琥珀光,梅子青海碗内一串红玛瑙似的葡萄。[1]
“若有什么惦记的吃食,尽管让渔歌传唤下去。”宫中筵宴向来一人一案,分散而坐,宇文序牵着南婉青寻去案桌,临别前悄声嘱咐。
南婉青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玉葫芦耳坠流光潋滟,顶上金叶子勾了几丝头发,宇文序抬手拨下。
所谓鹣鲽情深,如胶似漆,大抵如此。
后宫众人连宇文序的影子也难见到,何况是这般小意温存的模样。如今历历看在眼里,数不清咬碎几口银牙。
“咳咳……”
成太后干咳两声,以示不满。
不论男女,年纪一上来,皮肉松弛显露老态。成太后为遮掩皱纹,抹了厚厚一层脂粉,满面疲惫的苍白,偏偏目光如炬,恨不得在南婉青身上烧出两个大洞。
纵使南婉青只是随心点了一个头。
成太后心中自当如是想着,红颜祸水,若非你狐媚邀宠,我儿岂会不知轻重。
宇文序置若罔闻,不曾答复,却也顾及成太后的脸面,缓缓起身。
纤手拽上流云衣袖的尾端,前后摇晃两下。
美人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
宇文序不知缘由,捞起紧拽衣袖不松的小手,十指相扣,又贴回南婉青身侧:“这是怎么了?”
朱唇含上宇文序耳垂,温热湿黏,合齿浅浅一咬。
“最惦记吃你……”
模模糊糊,暧昧不清。
——若有什么惦记的吃食,尽管让渔歌传唤下去。
她在答他的话。
几个时辰前,山亭桂树,二人倚栏交颈,宇文序仍堵着地方不肯出来,南婉青浑身无力,只觉腹下饱胀,全无胃口,便有了出尔反尔的心思。
舌尖舔弄喉结,左左右右,轻轻重重,搅得原本气息平和的人粗了声音。
“撑得很,不去了……”猫儿叫春一样的娇气。
大掌箍筋纤腰,宇文序胯下猛地一顶,似要将囊袋也挤入幽谷之中。花心混了多少淫水阳精,本就撑得圆鼓鼓,而今又深入一截,直逼得人喘不过气。
男子手掌零星几处薄茧,轻轻按揉隆起的小腹。
“撑了?”
南婉青不答,哼哼唧唧,铁了心闹得宇文序应允。
宇文序咬上怀中人细嫩的肩颈,龙首又喷出一股阳精。
“嗯啊——”
骨头缝儿也在打颤。
南婉青腹中已到极致,随时随地,略动一动便要绷不住炸开。
“撑了?”低沉幽险,尚不知还有什么手段。
“……没、不是。”
他不依不饶,她一败涂地。
似乎并未得到合意的答复,男子壮硕的胸膛再度压来。
鼻头通红,南婉青哽着泪讨饶:“不撑,还能吃一些……”
话音才落,花心又灌入一大股阳精,南婉青哆哆嗦嗦又到一回,这下可好,连说话的力气也失尽了。
“多吃些,对身子有好处。”脊背纤瘦,男子手掌摩挲流连,胜过桂香醉人。
那番紧致湿滑的触感如在身下,宇文序眸光一黯,不由攥紧十指。
纤手柔若无骨,每每抚上胸膛腰侧,野火燎原,此刻在他手中。
喉间枯涩,宇文序喉结滑动,干咽一口津液。
台下人看来南婉青不过是伏在宇文序耳边说了几句话,这咬耳的小动作,唯有台上紧盯此处的成太后一览无遗,一清二楚。
红唇放过耳廓,状似不经意擦过宇文序脸颊,南婉青忽地侧首,对上那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凤眼,挑眉一笑。
成太后咬牙切齿:“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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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梅子青:龙泉窑于南宋时期创烧的品种。釉色浓翠莹润,如青梅色泽,故而得名。梅子青釉与粉青釉同被誉为“青瓷釉色与质地之美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