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越想越气,她怪自己定力还是不足,每次遇到赵亦珂都能被他轻而易举地挑拨起情绪。
她从衣帽间走出来,没躺回床上却走到了窗台边。窗外暖风轻拂,浮云随风散开,露出明亮月色。她这里是H市最佳地段,又是高层,从窗口望出去,整个城市正活络在静谧的夜色中,密密丛林被璀璨灯光笼罩很容易让人途生感慨。
许沁不是很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也不喜欢让自己一直沉溺于过往之中,和赵亦珂分手那段虽然伤心过,也颓过一阵,不过很快她就收拾了心情,所以这几年来她才活得愈加洒脱,对她来说过往只是人生中的一段,精彩与平淡不过只是人生起起落落中的一峰一谷,没多大区别。
而自从她遇到赵亦珂,还不出二十四小时,就连续想起过去好几次了。
她这会儿人半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脑子里竟然又蹦出那个人来。
这次是高一升高二那个暑假的事,也就是他们最初有交集的那段——
赵亦珂被捅了一刀,刀口不大却入得很深,鲜血沿着锋刃汩汩流出,很快就浸红了他身上衬衣一大片。
他捂着伤口体力渐渐不支,人晕乎乎地倒了下去。幸好他来之前已经报警,那几个小流氓听到警哨后像遇着猫的老鼠一样抱头逃窜,否则他和许沁这一回凶多吉少。
许沁人已经懵了,恐惧,慌张和不安全都写在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赵亦珂人一倒地,她似乎也跟着倒了,原本紧绷的弦“砰”一下断裂,人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警察赶到的时候许沁就蹲在赵亦珂身边哭,毫无章法的那种。她见到有人来了,和个受伤的小兽一样,又警惕又慌张,推搡着人不让人靠近。
“同学,同学,是我们。”有个老警察认出她来,叫她几句。
她听到了,从那种精神高度恐惧中缓过来,再一次确定来人是警察同志后,才拽着对方手臂说道:“你们快救救他好不好,他快死了。”
人送去了医院,直接进了急救室,老同志在急救室门口给许沁录口供,问三句许沁才回一句,完全没回魂。边上年轻的警察见了,有些不耐烦,嚷嚷着请她配合一下。
许沁泪眼纵横,一直在小声呜咽,年轻警察说完,她强忍着不哭,人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老警察同志拍拍同事,说还是自己来,他耐着性子问许沁。
许沁断断续续和他说了经过。
“所以,你们不认识对方?之前没有发生过冲突?”
许沁摇头。
“你说他们之前想要猥亵你?”
许沁抽了口气,点点头。
老同志眉头皱拢,在自己的工作本上记录下来。
“这事我们会尽快调查,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旦遇到什么不对头的,及时和我们联系。”
他在本子后面的空页上记下个电话号码,给许沁:“这是我们所的直线电话。”
许沁把电话收好。老警察问她有没有联系老师和家长,许沁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他们联系。
警察们刚走,许沁就瘫坐在急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正想给老师电话,急救室的门开了,护士先走了出来,脚步很急,后面是个年轻医生。
许沁跟着医生一路边走边问:“医生,刚才送进去的那名男生他怎么样了?”
那医生脚步很快,许沁跟得急,几次差点撞上他,他走到护士台那里翻记录册,翻的时候回许沁的话:“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许沁愣了愣:“我是他同学。”
那医生回头看她一眼,说:“病人出血严重,现在急需输血,我们院血库存血不够,昨天正好有高速车祸,送进来好几个,已经没血袋了。”
医生说完,问护士:“联系其他院了吗?有没有?”
护士刚挂了电话,说:“也没有,看来要送去市里才行。”
“他现在的情况不易移动。”医生说。
护士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医生还算理智,呼出口气后说:“联系一下镇上的血站吧,看看有没有乐意输血的。”
护士领命,急着去打电话,医生在后面吩咐:“B型。”他顿了顿,又和护士交待了一句:“血站送上来的血我们这里还需要再验一下。”
这里群山僻壤,血液和器官交易成了黑市的一条牟利手段,近期有消息称毒品和艾滋也有蔓延,卖血的人本来就是缺钱缺到走投无路,有些是真的生计所迫还有些不言而喻。血站有盈利可图不会刻意拒绝,能收就收,能卖则卖。所以每一袋血具体有什么问题全凭运气。
而医生不一样,他是支援下乡活动来的有志青年,谨遵医德,不想自己的病人在自己手上出事,于是处处小心。
然而他的话还是引起许沁的疑虑,许沁问他:“这样的血会有问题吗?”
医生不想多说,毕竟对方是个学生,反问:“要不然呢?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又转向护士:“你去看一下,尽力先止血。”
许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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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亦珂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杂七杂八,不着边际。
迷迷糊糊中醒来一次,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
腹部传来隐隐痛感,赵亦珂想起应该是自己那个伤口,他手无力地往上触了触,厚厚的纱布覆在上面,再垂下手的时候眼角瞥到病房里的角落。
“许沁?”他小声询问。
那边没有动静,似乎沉睡之中,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困意来了,再次深眠。
完全清醒是两天后,上午医生检查完伤口,护士换完药后,他睁开了眼。
不过嗓子拔干,说出的声音也很嘶哑,他就用嘶哑的嗓音无力地又叫了一声许沁。
这次许沁听见了,回过头看过去,看到他那张苍白清隽的脸。
他在对自己笑,这个人还笑得出来?
“医生,他醒了。”许沁朝门口大喊一句,人却走到病床前,对着他恶狠狠来了句:“你终于舍得醒了,真能睡!”
她眼里有几丝血丝,眼皮也比以往的时候要略显浮肿,一看就是哭了又没睡好的后遗症。不过她讲究,整个人还是打理的很精致。
赵亦珂就这么盯着她看,像不认识她一样的,有一丝恍惚的神情。
她这下紧张起来了,问他:“你不会脑袋也出事了吧,怎么这样的眼神?”
他却说:“这两天,辛苦你了,谢谢。”
她表情一滞。
他又说:“是你在照顾我的吧,我之前有天半夜里醒过一次,见到你在陪夜。”
她什么都没说,医生正好进门,听见他的话,插了一句:“你是要好好谢谢你这位同学,如果没有她,你可能没那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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