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招摇的男生拎着饮品袋子往回走，林洄眯着眼看向林溯，等他靠近，接过他手中未开封的去冰果茶。
“刚才在聊什么？”
林洄抽出吸管，把塑料包装绕了个圈打结，吸管破开塑封，她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果茶：“唔，说我想和你上一所大学。”
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林溯摸了摸耳垂，手上还带着饮料的凉意，看她一眼：“不错的目标。”
她撅了撅嘴，盯着他手中的另一杯：“你喝的什么？”
他把手中的那杯递到她面前，林洄就着他的动作吸了一口。
“也太甜了吧。”她又喝了一口自己的果茶解腻。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明明知道他的口味，还偏要在大庭广众下喝一口再评价。
林溯看了一眼林洄身后的游乐项目：“要去鬼屋？”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看你们呗。”
旁边热热闹闹的，突然某个男生开了口：“鬼屋就别去了吧……”
立马有人起哄：“那必须去啊。”
几个男生笑作一团，女生们也故作嫌弃笑着远离。
林溯陪着林洄站在太阳直射不到的阴影处，目光看向自己的同学，安静地笑着。
林洄盯着他的侧脸，即使被阴影遮挡，他的眼睛依旧亮而有神，皮肤白皙，身材挺拔，有着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青涩气息。
“你不去加入他们吗？”
“不用，我陪着你。”
林溯转过身面对她，注视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他抬手撩起她耳旁的碎发：“别担心。”
*
最后还是决定去鬼屋，排除几个极不情愿的胆小鬼，其他人猜拳分成两人一组。
林洄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有意，和苏婧瑶组了队。
甫一进场，和室外温差极大的冷气扑面而来，或许是为了配合鬼屋特有的阴森氛围。
林洄的皮肤上也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由得抖了抖身体。
苏婧瑶温热的气息朝她靠近，她抬眼看过去，看到她在昏暗的光线下面对自己：“没事吧？”
“没事。”
“那走吧。”
“嗯。”林洄点点头，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苏婧瑶几次将视线飘像林洄，明明是一副才张开的瘦弱模样，可眼神总是沉沉的。
她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苏婧瑶一向是这么觉得的。或许是出于对喜欢的人的在意和敏感，她也同样能感觉到身为妹妹的女孩对自己和旁人微妙的态度差异。
可这不是她的错，苏婧瑶想。
她知道这实在是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可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我能有什么事？”或许是冷气太足，林洄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苏婧瑶不再开口。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安静到诡异，鬼屋内的时不时窜出的道具都显得可笑。
林洄一路向前走着，耳边偶尔传来苏婧瑶强忍的惊呼声，渐渐地，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在出口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林洄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回归原位。
林溯在出口处等她，她快步走到他身边，他摸摸她的脑袋：“怎么样？”
她摇摇头，就听到他继续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垂下眼睫，没有说话，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女生的关切声音：“婧瑶，你还好吧？”
苏婧瑶有些难为情地回应：“没事，没想到里面比我想得要可怕。”
林洄抬头看向林溯，只见他对着出口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又对她勾了勾唇，看起来有点无奈。
她扯了扯他的衣摆，侧头盯着远处虚无的一点不说话。
她只是想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
时间愈往后，愈接近新一轮的开学。林溯早已收到录取通知书，这几天在家里断断续续地整装起来。
林溯在在准备晚饭，林洄收下晾在阳台的衣服，一股脑抱到林溯的床上，又把自己也摔到床上。
林溯盛起最后一盘菜，没有听见妹妹的动静，洗了手离开厨房，转个头就看到自己的房间门敞开，一个扁平小人霸占着自己的床。
“起来吃饭了。”
林洄眼睫毛抖了抖，懒洋洋地抬起一只胳膊。
“真是懒虫，还没洗澡就躺床上了。”林溯唠唠叨叨，还是走过去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起。
“哼。”林洄觉得他这几天话有点多。
林溯好笑：“不满意我就放手了。”
一句话不知道激到她哪个点，她一下子就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腰际。
林溯反应过来，知道她不舍得自己，摸了摸她的脸：“不吃饭了？”
“吃。”手却还是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放。
林溯只当她舍不得自己离开，捏捏她的耳垂：“那赶紧起来吃饭。”
林洄终于舍得放手，被他带着走到餐桌旁坐下。
林溯看她乖巧，满意地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
林洄觉得自己还是被他当做小孩子。
可要是真的将她当做孩子，不再离开该多好。
*
“小洄，这次开学就去住校吧。”
夜晚，林溯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她呼吸平稳，睫毛轻颤，没有回应。
林溯知道她没有睡着，靠近她一点，呼吸打在她脸颊上：“住校的话一日三餐就不用自己做了，也有同学陪你……”
我才不要别人陪，我只要你啊。
林洄默念着，依旧没有开口。
“……不要让我担心你，小洄。”
为什么，一直担心就好了，这样你才不会忘记我。
“到时我离开了，你住校之后，我们再一起回家？”
……不要。
“好。”
林溯松了一口气，撑起上身看林洄的睡颜，许久之后，才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