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蒋皇后可能要出手了”黑衣暗卫腰侧别着剑站在殿外恭敬禀报。
此时岑安正书案上作画,手中执笔停在半空,墨迹滴在纸上,整张画作废,面上平静淡淡开口:“静观其变。”
这就坐不住了,本宫还没出手呢。
暗卫犹豫不知当说不当说试探着
“殿下......”
“讲”
暗卫这才敢开口:“殿下,国舅爷说,殿下可以拉拢九千岁,虽然他是阉党,那家伙手上的势力不容小视,何不为......”
岑没让他说下去。
“好了,阿渊,本宫自有分寸,告诉舅舅让他少插手”岑安放下笔,脸色很是不好,看向窗外。
最后又吩咐让阿渊暗中盯着国舅。
阿渊见状不再说什么,自己主子的性子毕竟难以捉摸,阴晴不定。
慕行良有权有势,掌管整个司礼监,对少人上赶着送礼巴结,是个好人选,但岑安倒是从未想过利用他为己所用。
那日和安殿外那一幕浮现脑海,慕行良面颊苍白的跪在她面前,自称奴才。
岑安稍有惊讶,但并未表露。
虽说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几年未涉足皇城,慕行良在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她面前如此卑微,到底是为何?
又或有何目地?......
窗外树叶风吹的摇晃声声作响,黑暗中岑安无声笑着。
回宫这半月,慕行良整日有事没事在岑安眼前闲逛,司礼监平时真是太闲了。今日怎么没见到人影,倒是有些许不习惯,说来也怪分明很少和他打交道,怎么突然就惦记上了。
唉,管他呢!
“听说了吗?九千岁,冒犯了皇后,在大殿跪着呢。”
“是,是,是,下着这么大的雨。”
“皇上平时不是最宠信九千岁吗?”
“怕是......”
小宫女听见一道冷到骨子里的声音突然住嘴。
岑安今日正要去安顿好,一同回宫的将军,突然就下起了暴雨,索性来小亭子避一避。谁知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甚是聒噪,正想上前呵斥,听到她们说起不由慕行良眉头一皱。
“九千岁,在何处?”
小宫女们一看是刚回京的战神公主,吓得个个都跪着嘴里喊着:“奴才恕罪,奴才该死,冒犯了公主殿下......”
耳边都说哭嚎,哀求。
岑安皱着眉头不耐烦又问:“慕行良在何处?”
“殿,殿下,千岁爷现在养心殿外跪着呢。”小宫女怯怯的回道。
得到想要的答案,岑安没空管她们,大步走出亭子,这时雨已经没之前那么大。
岑安穿条小路,皇宫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远远看到殿外跪着背脊挺直的慕行良,脚步顿住,雨水浸湿他的衣衫,身子轻微颤抖。岑安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李公公见远处来人正是岑安公主,慌忙去禀报皇上,岑安一眼未看慕行良,跟着李公公进殿。
看到父皇岑安立即行礼:“儿臣参加父皇,儿臣......”
“安儿快起,你我父女二人不必见外。”皇帝看自己女儿突然来,脸色本来凝重,立即笑颜常开。
“父皇,儿臣近日军中铁甲军没处安顿,想着问问九千岁可有适当之处,不知这九千岁范了何罪,父皇罚他?”岑安不好直接要人,再者怕父皇多疑只好拐弯抹角找个借口。
“只是一些小事,安儿不必担心......父皇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朕这就让他回去。”皇上心里本就觉得亏欠女儿太多,所以有求必回答应。
慕行良没事了,再下去怕是会尴尬:“父皇,既然如此,儿臣就不妨碍父皇,先退下了。”
俩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明明是父女,偏要搞得像君臣。
“安儿,可还是记恨父皇?”皇帝知道岑安从小性子冷淡,不吐不快,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
“儿臣还怕父皇怪罪,又岂会记恨父皇,儿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说完行礼离开宫殿,并未留恋。
慕行良跪着在雨中,头垂底底的,手攥紧成拳,青筋凸起,她看见了,都看见,最狼狈无能,落魄的样子,她会更讨厌他吧。
慕行良,你真没用......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他把头抬起来,不敢相信,是她。
原来不是雨停了,是公主来了,为他撑着伞。
是他的公主啊!
岑安向李公公要伞,耽误了点时辰,雨中那人头低低地,没有之前背脊直立的硬气,和那日一样楚楚可怜,脸色煞白,颓废至极。
有些想笑,怎么觉得这个大太监可爱,岑安收敛表情,向他伸出手,声音温和很有耐心:“走吧。”
如果这是梦,希望永远不要醒。
慕行良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等他回过神公主屈膝蹲着,拿着衣袖里尚且还干的帕子擦拭他脸上的雨水。
岑安本想把他那雨打乱的头发拨好,手指顿住,霎时收回,这是在皇上眼皮底下,切不可太过。
他拎着岑安搭在地上的衣摆,怕脏了公主的衣服。
“我们回家吧!”
岑安本想让他起身回家,不知怎么嘴里蹦出着几个字。
慕行良瞪大了双眼,眼睛更红了,心里酸涩又欣喜,公主好像没有讨厌他。
可是,皇上......
公主说刚刚说了“我们”“回家”。
两人衣裳都湿着,岑安担心慕行良身体,提议回和安殿,慕行良平日住宫外,皇帝赐的宫内住处,没人住也落了灰尘,现下公主殿是最近之处。
到和安殿,岑安立即吩咐嬷嬷准备汤浴。
岑安踢开寝殿门,把他扶到自己的床上。
“不,不行,殿下奴才脏。”
慕行良抗拒着,他不能脏了公主的床,被褥。
岑安推着他,让他坐好,凑近冷冷的开口:“我让你躺好,哪来这么多话。”
岑安常年生活在军中,没这么多死规矩,虽然平时分外爱干净整洁,但这人不同。
人这才老实,撩起慕行良衣袍,解开他束腰带子,要去扒他里裤,手突然被制止。
“公,公主......殿下,不可......奴......”
岑安:“......”
慕行良脸颊通红,耳朵也粉红,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除去阉人的身份,这人长得倒是合心意,看得顺眼。那双桃花眼总是在自己面前尽显温柔似水,眼角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整张脸俊美阴柔又带着妖艳,甚是勾人撩拨心弦。
美中不足的就是太消瘦,无妨日后养养就是。
岑安也没立即回他,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良久才开口带着戏谑:“千岁爷,脸这么红,莫不是病了?”说完手指戳了涨红的脸。
“奴......奴才,没......”
岑安觉得慕行良害羞的模样甚是可爱,就逗逗他,于是凑近他耳侧“想什么呢,本宫只是想看看千岁爷膝盖伤势。”
原来这人眼角下方有颗黑褐色泪痣啊,岑安曾读过一篇古籍,其中记载大概是:为情而惑、为情而困、为情而泪奔等寓意。
难怪他这般爱哭!上辈子应是吃了不少苦吧......
刚刚说话时嘴唇若有若无摩擦慕行良耳朵,使他颤栗,身子僵硬很是不自在。
房间里充满了暧昧气息。
岑安让他自己掀起开,他便扭扭捏捏,最后还是撩起衣物。
慕行良不想公主看到他这副腌臜之躯,只会污秽公主的眼,怕公主厌弃他。
观察着伤势,每碰一下,他身子总是立即僵硬,脸更是红了。
这人皮肤比皇城贵族小姐还要白皙,又接机多摸了几下,想什么呢?简直和富家纨绔子弟调戏小姑娘,登徒浪子作态。
岑安嘴角上扬微不可观,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千岁爷,伤势无妨,没伤着骨头,本宫这有药抹上几日便会痊愈。”
常年生活在军营,也略懂些医术。
汤浴已备好,慕行良已被带去沐浴,公主殿里没有男人衣裳,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早在岑安之前便派人去内务府要件侍卫的衣裳。
岑安也没多待,换掉潮湿衣物便去了书房。
阿渊早已再书房等候,岑安手上拿着火折子点燃信纸,一直盯着书案上的火苗,直到燃尽落在桌上成灰,面色冷淡无情,眼神凌厉不知思索什么。
良久岑安才开口吩咐:“继续盯着,还有找几个死士盯着太子,找个适当机会下手。”
“去九千岁府偷几件慕行良的衣裳。”
阿渊:“......”
主子偷别人衣服干嘛,还是男人的衣服,阿渊摸不着头脑不敢质问,毕竟自家主人性子阴晴不定。
书房里就盛岑安,刚刚纸燃烧殆尽气味在房里弥漫。
照阿渊带回来的消息看来,蒋皇后想收拢慕行良,为太子之位巩固铺垫,蒋家人往千岁府送名贵古董财宝,送女人,慕行良不知好歹,一概拒收。
如今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回宫,日后若是投奔公主,定会成为心腹之患。
太子整日里淫荡无德,招惹不少是非,皇上对太子早已心灰意冷,废太子是迟早的事,等到那时蒋家怕是不保,当即毁了慕行良乃是万全之策。
虽说慕行良手握重权,日后功高盖主,但蒋皇后,低估了慕行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这次只是个教训,保不准父皇日后会忌惮,功高盖主,皇家最为忌惮,那时谁也护不住他。
岑安扶额,自己为什么要为他着想。
慕行良......慕行良......
心里一遍一遍默念这三个字
门外嬷嬷敲门说是九千岁已洗好,在寝殿等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