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走过去捡起勺子放在桌上问:“吃饱了吗?”
沈重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扫了桌上一眼,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就握住他左手说:“你跟我进房。”
沈重本来就觉得今天好像有事发生,看她脸色也不对,便没有多问,只是操纵着电动轮椅跟她进卧室。
苏青转身锁上门,站到椅子上把网络摄像头关了。
沈重只盯着她看,都没问她哪来的摄像头。
苏青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就站不住了,憋了一天不敢放出来的情绪全涌上来,猛地跌坐在他腿前,一句话都不说就开始哭。
沈重摸摸她头,声音很温柔:“青青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苏青转身抱住他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重摸到她头发是湿的,还挪过身边一个枕头给她擦头发。
苏青趴到他腿上,好不容易喘过了气,能说话了,就开始道歉:“对不起……阿重……我不应该走……”
沈重不停地摸她脑袋想安抚她,轻声问:“不要哭,先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
苏青哭了一波,总算平息下来一点,抹抹脸跪直了身体,先隔着裤子上上下下地摸了一番他的双腿,确定骨头应该没什么事,才抬头泪眼婆娑地问:“你先告诉我,我不在家这一个多星期,你有没有经常昏睡不醒?”
沈重奇怪地皱眉,这时候也不敢隐瞒,“有两三次,但是没……”
苏青打断他又问:“你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对?”
沈重茫然地摇头。
苏青又垂下头去哭了,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那个摄像头是我让老胡刚装的……我……我想你……想看看你……可今天、今天早上、我……我看见何方很早进来,他……他喂了药给你……然后就……就……”
她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沈重意识到什么,冷静地问:“有回放吗?给我看看。”
苏青拼命摇头。
“那你说清楚,他要把我怎么样?”沈重思路还是很清晰,“掐我?打我?虐待我?”
他全猜对了,苏青却不敢点头。
沈重不说话了,两眼放空怔怔地坐在那里。
苏青爬起来跪到他轮椅上,骑在他大腿两侧,把他的脑袋抱进怀里,泪如雨下地说:“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走了,他也没有这个机会,都怪我……阿重……都怪我。我们去医院验伤好不好?我要告他……要让他坐一辈子牢……”
她哭得越伤心,沈重就越理智,轻轻把她推开了,坐直说:“不行的。我们去医院、验伤、告他,全世界就都知道你丈夫完完全全是个废人,只能任人蹂躏。”
苏青低头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色,一时吓得都没接着哭下去,沈重把她从自己的轮椅上又推下去,轻声说:“不能让他马上走。你今天这样回来,他恐怕感觉到了什么。他知道我们太多事,不能跟他闹翻。先假装没事,过几天找个理由,多给他一笔钱,再让他走。”
苏青蹲在他面前,颤抖着晃了晃他手:“阿重,你没事吧?”
沈重还恍惚地一笑,“我什么都感觉不到,能有什么事?”
苏青被他这一笑笑得心都撕裂了,他是她的沈先生啊,是她那么高高在上、那么英俊潇洒的沈先生啊,怎么会被人这样欺负……
她都不敢想自己没看到的时候,何方对他做过什么。
更不敢想沈重现在伤得多重。不光是身体上,还有心里。
她跌坐在地上紧紧拥住他的腿,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苏青想看看他腿上的伤,沈重却拦着她说:“不会真有什么事的,何方也怕自己露馅。等下再说。你赶了一天路,饿不饿?”
苏青呆了好久才醒过神来,觉得先让他分一下心也好,就爬起来说:“有一点,我让他们送些吃的来。”
来送饭的就是王妈,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说:“太太对不起哦,早上没帮你找到项链,害你还要赶回来……”
苏青哭得眼肿脸肿,强颜欢笑说:“没事的,是我自己乱丢。”
王妈又战战兢兢对苏青说:“早上我进来的时候先生睡得很香,我没有看他哦,一眼都没斜过,请他不要介意。”
全家人都知道沈重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只有何方看过他赤裸的身体。
苏青哽咽着点点头。
她草草吃了一些东西,沈重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神情就跟平时一模一样。他五官长得特别英气,线条又精致鲜明,最近瘦得连双眼皮都更加明显好看了,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动,就像一座白玉的雕塑。
苏青吃完东西,开了电视机陪沈重看财经新闻,一直偷瞄着他的神色。
沈重对她说:“你淋雨了,去洗个澡再来。”
苏青拽他的手:“那你陪我。”
“那你要去我那间浴室洗了。”沈重又对她笑。
沈重受伤住在医院里的时候就找人来把别墅都改造过了,连着主卧的浴室分成了两间,一间正常的给苏青用,另一间更宽敞一点,就装了各种无障碍设施,平时他自己用。
苏青在他的淋浴房里匆匆洗澡,隔着玻璃一直看坐在外面的沈重。
淋浴房有轻便的轮椅,上面挂着几根绑带,应该是给沈重洗澡时固定身体用的,苏青都不太知道应该怎么装配。
苏青忽然意识到沈重就是太体贴她了,担心她害怕、难过、不适应,才会一切照料的琐事都不让她做,只肯让何方动手。
(珠珠促使我加更。连更了好多天的作者已经缺觉了。接下来会保持隔日更和时不时加更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