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音染才看了一会儿，正疑惑爹娘在干嘛，就被小哑巴捂着嘴巴拉走了，小哑巴年岁十三，初懂些人事，知道这是不能听的，朝音染一个劲地摆手，叫她别过去，音染不甚感兴趣地哼了一声，“不让我过去，那我找师父去”
秦如霜正在练剑，见她来了先考教功课，音染边甩狗尾巴草边回答，好容易结束考问，又被拉着打坐练功。
“注意凝神，背挺直，腿不要晃，手不要动”，凝曲心法讲究心神凝练，需日日稳固，沉淀。四面的风吹过竹林飒飒作响，几片竹叶落在音染的头上，她也浑然未觉，见此，秦如霜笑着点点头。
太阳西斜，姜许端着几杯酸枣茶沿着竹林边的石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远远地便瞧见一大一小坐在竹榻上正打坐，眼神愈加温柔。
一个时辰刚到，音染就起身，闹着要吃马蹄糕，秦如霜睁眼便看见四师弟端着杯茶，倚着竹子，朝她笑。“这小丫头聪慧过头，功课随便应付便能对答如流，让她练功一个时辰，一息不差，心里装了个滴漏似的”，秦如霜看着小丫头吃马蹄糕，点头又叹息“少时看大，真怕她慧极必伤”
姜许轻笑，凑到她身边“想这么远做甚，她自有她的缘法，真到那时，我信她能化险为夷”
秦如霜喝口枣茶“放了蜜？”，她偏好淡，不爱蜜茶。
见音染正和婢女笑闹没注意这边，姜许抚上她的后腰，轻轻按揉，凑到她耳边“晨起时，不是说全身无力么，放了点蜜与你补补” 秦如霜睨视他，脸颊泛红“你！” 要不是他昨晚要得太狠，她也不至于早起无力，还是他给穿的衣裳。
“师父，师叔，你们说什么呢？”
姜许蹲下，笑着替音染擦去嘴边的糕点“我正和你师父说，哪日领你出谷逛逛”
“当真？”音染开心得眼都亮了
“自然”秦如霜也点头，饮月谷虽美，呆久了也枯燥，习武之人要历万事，看百态，于锻炼心境有益。
征得爹娘同意，没过几日音染便跟着二人出了谷。以往他们都是在附近的村镇逛逛，这次二人带着音染出谷，直接走水路来到了旧水。旧水是离饮月谷最近的大城镇，繁华喧闹，音染看着两边的商楼，摊贩，琳琅满目，一时目不暇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她住在谷中，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鲜活繁荣之景。
进了一家酒楼，店小二见他三人气貌不凡，穿着讲究，忙笑着脸“几位是要雅间？”
姜许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牵着音染，朝小儿道“你们花朝可还空着？去那吃”
“空着空着，几位请”上了楼，经过花厅，里间更为清雅。
小二利落地先上了四味干果和四味凉菜，才问道“您几位吃点什么？”
“先上一碗芙蓉蛋给这小丫头垫垫肚子，一路上闹着肚子饿”
“好嘞” 早有人守着雅间门口，下去传话了。
小二极有眼色，殷勤地指着一盘果肉“客官可先尝尝我们新出的蜜丝桃条，小姐们都喜欢呢”
音染尝了尝，笑道“酸甜脆口”
小二眉开眼笑，竖起大拇指，哄她“小小姐看着年纪轻，没成想是各中高手呢！”
姜许看了秦如霜一眼，“还有鸡汤笋丝，清蒸鲈鱼，白灼虾，清炒时蔬，再来一壶上等雪花酿”音染放下勺子看向他“对了，还有我们音染喜欢的糖醋排骨”
音染这才重新拿起勺子吃芙蓉蛋，鲜嫩滑爽，吃完已经半饱了，等着糖醋排骨的间隙，让师叔抱着她透过窗户看街景，在楼上远眺，能看见远远的有一座阁楼，窗门紧闭。
“那是什么地方？”音染指着那处。
“那是……”姜许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解释。
“是什么？”
“是座乐坊”
“乐坊？是唱戏的地方吗？”音染感兴趣了
“额，算是吧”姜许看向楼梯口，这琅玕阁现在上菜速度远不如以前了！一时又给秦如霜打眼色。
“我想去看看，师叔带我去看戏吧” 果然小丫头没那么好打发
“你年纪还太小，人家不许你进去呢，再过几年的”
音染点点头，没说话。
好在菜来了，姜许以为小丫头被转移了注意力，松了口气。
秦如霜见状，只笑，不语。
姜许举杯喝酒，抬眼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有些危险。
秦如霜一下就懂了，咬着筷子低头吃菜，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