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走后,僵立在那里如同石雕一样的楚天阔慢慢弯下腰去,他被那个男人传递给他的信息震懵了。
那个信息彻底击碎了他用绵绵恨意堆砌的高塔,原来…原来肖白当时竟然知道他端给她的是毒药,那她、那她为什么还会笑得那么温柔地喝下去?!
当时,她会是怎样的绝望?!!
他真是蠢货!蠢货!!蠢货!!!
是他自己,是他自己亲手毁了两人,毁了两人可能美好的未来!!
而……而现在,他要再次重蹈覆辙了!!!
“不…不不不……肖白,对不起,肖白,肖…!”
他弯腰揪烂了自己的头发,好不容易用他的疯子脑想通了前因后果,于是心怀愧疚的他慌乱无比地爬向肖白,口里喊着忏悔的话,可是当他掀起盖在肖白身上的被子时,他被那刺目的血色惊住了。
“肖白…对不起,肖白,怎么办,肖白…对!药药药…要擦药……”
那片红色让他从没有过的慌乱,他碰了肖白伤口旁边一下,却又像烫手似的弹开了手指,他不敢碰,一点都不敢,他怕她会疼。
自从肖白死后他的精神就不行了,刚才他一定是受了刺激,没有了自主意识,失去了自控能力才会伤了肖白。
果然…他是个祸害吧?他是不是该离开?
可是…他离不开啊,他捱不过没有肖白的日子,离开了肖白他会死的,他死了,他们都得死,肖白,你不想他们死,对不对?所以…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赶他走?
楚天阔头脑混乱地想着,手下已经将红药拿出来浇在肖白的伤口上。
可是外面好了,里面呢?里面才是受伤最重的地方。
经过最初的慌乱,楚天阔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无论如何先治好她的伤再说。他犹豫了一下,简单穿好衣服,去外边叫了热水,给她洗干净。然后拿出床上小抽屉里的男形在怀里捂热了,涂上药,慢慢插进肖白的里面去。如此弄了几遍,直到那个白玉柱体上一点血丝都没有了才作罢。
楚天阔治好了肖白的伤,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他就那么呆呆地低头看着肖白,他都不敢抱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要面对她,他就会笨拙得不行。
而被他呆望着的肖白则陷入了漫长的梦境里,这个梦真的很长,长到浮光掠影地度过了一个人的一生。
她头一次看见所谓的前世的自己:长相一样,名字也一样,和现在的她根本毫无区别。
肖白真的好想吐槽,她这长相在这古代游戏背景里也还不算突兀,可前世周围都是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只她是黑眼睛、黑头发,那些人不会感到奇怪吗?
好吧,想起她和女皇、清贵君一点都不像的bug,这大概又是另一个bug吧,真是满目疮痍的破游戏啊。
说到前世,她更想吐槽了,这怎么可能是她!她、好吧,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也不至于这么闲吧?耍傻小子耍了十多年,最后还温柔地笑着对人家说,她要嫁给一个有权有势、长相俊美的领主了,别说那个一根筋的傻小子,换她都会一刀砍死前世的自己。
后来果然让人喂毒药了吧,唉,怨谁?完全就是咎由自取嘛!
可是谁想到真相是傻小子的所谓毒药根本就没毒!这没有毒的毒药都是她转弯抹角安排的!她根本就不是毒死的,而是死于绝症!
临死她都在骗傻小子,为什么?因为她要带傻小子一起走!她死了,傻小子也得死!
而最后,傻小子果然如她所愿地给她陪葬了,还是…还是那么,痛苦地死法!
这么自私自利到令人发指,恶魔一般的女人闯下的烂摊子为什么要让她承受后果?!
想到刚才精神状态明显有些不对的楚天阔是怎么对她的,她就恨得牙直痒痒!可是、可是,她还不能怪他,要恨就该恨那个恶毒的前世!而对他…而对他……
那熟悉的烦躁感又涌上了心头,这一次,她不是莫名的烦躁了,而是实实在在地纠结得不行。
她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她恨他,又有些愧疚,还有些…怜悯…和……啊啊——烦死了!!
肖白只觉得心底如同埋了一座活火山,恨不得将这心头火一股脑地都喷发出来!
她腾地坐了起来,却正和低头看着她发呆了一整夜的楚天阔撞上了。肖白的大头正撞在楚天阔的头侧,把本就因为熬夜心力交瘁的他撞得直发懵。
肖白虽感不到疼痛,但是碰到东西的感觉还是有的,看见被撞得捂住额头的楚天阔,刚才在梦里一直纠缠着她的烦躁情绪又翻涌了上来。
看着楚天阔原本柔顺微卷的浅金色头发现在乱成一团鸡窝,瓷白的像高级娃娃一样的肌肤上沾着几道狼藉的泪痕,整个人就像是被暴徒蹂躏过似的可怜兮兮,肖白不禁有些气不打一出来,你这暴徒怎么搞得比我这受害者还惨?!好像刚才被人压倒了在地上摩擦的是他似的。
其实肖白刚才已经昏迷了,并不知道她被操出血的事,要不然凭她的性格,别说什么怜悯,她一睁眼就会给这家伙一段猛揍。
为了不想再面对他继续纠结烦躁下去,肖白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刚才我好像听见了苏离的声音,他人呢?”
“他…他去惩戒堂了。”
“什么惩戒堂,他去那做什么?”
“因为他没经主人许可,擅自闯入侧夫的居所,按例是要被挖眼剁手的……”
肖白听他说到这,登时急了起来:“我TM看谁敢!!谁要是敢挖苏离的眼,我就活挖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