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作为新郎倌的褚离好不容易推辞掉长辈们的纠缠敬酒，总算回到自己的新房。一打开门，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儿已然自个儿掀了红头巾，坐在桌前喃喃自语。
他听到她彷佛在说什麽──「褚离啊褚离，你究竟想怎麽虐待我？快点放马过来吧……」
褚离顿时哭笑不得，谁要虐待她？他爱她疼她都来不及了。
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女人也没注意他的出现，自个儿斟酒啜了口，陡然惊叹出声，那双杏儿般的美目顿时像装了星星般闪闪发亮，脸颊微微泛红。
看得褚离一阵目眩神迷，忍不住出声，「特别的酒，为特别的人准备。」
那酒确实是他自各儿酿的。
「褚、褚大公子？！」对方抬起头，错愕的张口结舌。
真不愧是洛南四大美女之一，就算是傻愣傻愣的白痴表情，也依旧能轻易让男人怦然心动。
「褚大公子？你我都已拜堂成亲，还叫得如此生分？」褚离走到江三姑娘身旁的位置坐下，笑吟吟的看向她。
「……」
江若苹回望他，却是一阵沉默，这声相公是怎麽也叫不出口的。
「饿吗？喝酒前应当先吃点东西吧？」褚离见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女人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以为意，转头将目光放到桌上的佳肴美食，「娘子今日成婚，整日未食，要不吃点东西？」
娘子？
江若苹听到对方自然而然的称呼，她终於忍不住开口，「那个，褚大公子……」
「褚离。」褚离慢条斯理，动作优雅的用餐，顺道纠正她，「你若不愿叫我相公，就直唤我名讳。」
「……褚离，我能请教你一事吗？」
「请说。」褚离说完，见江若苹还是有口难言的样子，他侧头看她，「不管何事，娘子直说无妨。」
「好，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得到恩准，江若苹便不再扭捏。她在两人的酒杯内各斟了点玫瑰花酒，接着将自己的一饮而尽後，放下酒杯问道，「褚离，为何你要娶我为妻？」
褚离突然想起这女人一年前让他颜面无光的一句话『我喜欢的是褚二公子！』，他笑了笑，反问，「不可以吗？」
「我身分不若以往是尚书府的小姐，仅是一介青楼女子，你今日娶我会让人笑话的。所以……」你究竟是打什麽主意？江若苹疑惑。
「所以娘子是在担心为夫的名声？」褚离扬起眉毛。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想凌虐我？」
听到这直白毫不弯曲的问话，褚离顿时放下碗筷，放声大笑。
「欸，笑什麽？我说对了吗？你娶我好方便你凌虐我？可是……你现在手上有我的奴契，要凌虐也不需要娶我啊？直接照三餐凌虐我、荼毒我也没人有意见啊，奇怪？」
这女人可以再天真一点吗？
「褚大公子，还是你发傻了？」
褚离笑岔了气，苍白的面色渐渐红了起来，他咳了咳，勉强笑道，「江三姑娘，你才发傻了！从出生开始，你爹娘大概忘记生个脑子给你……」
「喂！」
江若苹杏眼圆瞠，站起身来。
「娘子啊，我若说，我娶你是因为我一直爱慕着你……」
啜了口美酒，缓了缓气，褚离抬眼看向身侧那一脸气鼓鼓，却还是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他道，「你信吗？」
看那温文若书生的俊雅脸孔突然变得无比认真，江若苹一怔，心跳莫名的鼓噪，她坐回位置，垂下头，也同褚离一般啜了口酒，半晌，才又开口。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弟弟褚河哦。」
此话一出，俊雅公子眸中的光芒陡然暗了一暗，没料到『褚河』这名字竟真的从江若苹口中道出，原以为她当初不过是随口胡诌。
「……你怎地喜欢上他的？」
「自幼就喜欢了。」江若苹说。
「何时？何地？他做了什麽让你喜欢？」
这连珠炮的发问，让江若苹顿时忍不住一翻白眼，「无可奉告。」
但看褚离那始终带着如春风般温和，令人不自觉想亲近的笑容，一瞬间突然黯淡了下来，彷佛受到了伤害的表情，江若苹突然有些不忍，连忙道，「但是我现在是你的人了，我的奴契在你手上，你想对我怎样就怎样。」
「……」褚离一听，又想笑了。
这女人果真是个笨蛋。
想对她怎样就怎样？真是笨的让人想一口吃了。
「褚离，虽然从前我拒绝你的提亲，可是如今我不过是你的奴妓，不管我喜欢谁，我都会听任你的。」江若苹乖顺的说。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她对於自己从千金小姐到堕入奴籍的处境多麽难过，她也能让自己适应，办法便是顺境而为。
站起身，她转身走向喜床，坐了下来，看向桌边的新郎倌。
褚离手上还拿着筷子，眼睛却是从未离开过那娇俏可爱的女子。他知道她的意思，她正在以行动证明──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会听他的。
笑了下，褚离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