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又有了知觉,有块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有什么东西在缠住她的腿,一尾鱼儿先是咬着她的乳尖,又慢慢游向她的肚脐,小腹,摩挲着她的腿心,挤进她的花唇,咬住她的蕊儿。
她想:该死的畜生,我果真是死了,现在应该是被水草缠在水底,往来的鱼儿在啃我的身子。
渐渐地,连耳朵也出现了幻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我的法号叫不鉴……”
脑中的黑暗里出现一个光风霁月的身影。
一个没有头发的少年人,只穿玄色薄绸中衣,一字一句地问她:“是你要杀自己的孩子吗?”
他像一团雾气,玉真挥动着手想把他搅散,可是他只越靠越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定定看进她的眼中:“你杀我不够,还要杀我们的孩子么?”
公子鉴坐在她的床边,听着她的呓语,冷笑一声。
今日,看见她为自己精心准备的伏兵,听见她那样淡漠地提起自己的死,他一时控制不住沉寂多年的怒意,不顾敌众我寡的情势,将她也拖下了水。
那时确实是起了杀心的,只是见她快淹死了,想到还有话没有问明白,又度了口气给她,拖着上了岸。
他抬眼望向窗外,已经月上中天,起身倒了一杯茶来,尽数泼在了她的脸上。
玉真一睁眼,看见公子鉴只着中衣,半露着胸膛坐在她的床边,再看看自己,也已经换过一身干衣服了。她将脸上的水擦干:“这是哪里?谁给我换的衣服?”
“殿下,今日我们一起落水,来不及回城了。至于衣服,自然是我伺候殿下换的,我是你的男宠,这难道不是我分内之事么?”
五十府兵看来是全军覆没了,她也不想花时间和他虚与委蛇:“不鉴,你费尽心思潜入我府中,将玉袈裟环放进我房里,是为了什么?”
公子鉴入府后,从未被玉真召见过,如果不是今早枕边多出来的东西,玉真也不会将近日入府的人细细摸查一遍,这才发现了这个极其肖似故人的男宠。
公子鉴欺身按住她:“我以为殿下睹物思人,会去看看我们的儿子。”
她被他按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已经出了一层汗:“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儿子是你的?”
公子鉴听她说完,有些失望,拾起玉真的一只手,要将那个玉袈裟环放在她手上:“殿下,父子连心,是不是我的儿子,我见了他,自然会知道。”
玉真手一躲,那个玉环落地,应声而碎。她趁着他去拾碎片的空档,起身往房门口走去。
“殿下,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啊,这个玉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怎么说摔就摔了呢?”
那个重复了十几日的噩梦,到了今日格外真实。
玉真推开门,门外立着两个军士,将长刀一交错,拦住了去路,那甲胄不是胥国的。
原来,南岷军的贼首竟然也是他,现在细想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他的旧部追随于他,所以南岷军迅速壮大了,再加上对胥国城防布控了如指掌,自然能神出鬼没,行踪不定。
玉真转过身,夜风习习中衣袂翩翩:“你到底想要什么?”
公子鉴站起身,背过手:“我回来当然是想和自己的儿子共聚天伦。殿下将我们的儿子藏得可真好,我亲自在都城找了这些时日也一无所获。”
玉真知道他不会信自己,但还是徒劳道:“不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母皇从未让我见过他。”
他走过来,捏起她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口中,迫着她咽了下去:“你就当这是吐真丸吧,若是十二个时辰之内说出实情,我会给你解药的。还有,不鉴已经死了,谢望山却还活着。殿下现在不明白,我以后会慢慢让你明白的。”
谢望山转过脸对着外边的兵士道:“派信使知会女皇,云城公主在我手上,让她不要动我的儿子。给我戴甲吧,今夜就攻城,不必再等了。” 他说完就要离去。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为了那个孩子,可以只身犯险,潜入公主府探查。
玉真福至心灵,拉着他的衣袖死死不放:“谢将军,当年的事,我们都有错,你被母皇处了宫刑,终究是我错的多。但我也没有那个孩子的下落,你是知道的,本朝的公主如果生了儿子,又不愿将他赐死,就不能继承女皇之位,姐姐如此,我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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