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细嚼慢咽地吃掉一块商子宁喂来的小面包片，叶芮欢看看剩下的半碗沙拉，半杯早餐茶，还有最后一片正在商子宁手上被抹酱的吐司，抽抽嘴角，扭头看向草地尽头的树林。吃太多了！为什么商子宁老固执地喂她吃那么多！小孩子真的，让成年人看不懂！
“还有一块。”商子宁无所谓叶芮欢的话。她像一个耐心十足的老人家，轻轻用餐刀抹完最后一抹红色果酱，递到叶芮欢嘴边。在和叶芮欢共用早餐之前，她从没做过这些，通通由宅中老仆人代劳。
“不要，吃不下。”叶芮欢下意识地躲开那块面包，低头盯住餐面，无动于衷，倔强的不肯抬头。
“阿宁，吃，”叶芮欢这样，商子宁没办法强逼，只是笑笑，打算把食物自我消化了。其实，一起吃饭这么久，对叶芮欢的关注要程度远超一切的商子宁，怎不知道她的饭量呢？她只是喜欢叶芮欢这样对她耍小性子，她想看，于是变换着法子惹她。很奇怪吧？“七岁”的孩子喜欢一个大她一轮不止的成年人对她耍小性子。
“好主意。”叶芮欢百分百赞同，她拿过那块吐司，她笑吟吟地对商子宁道：“我喂阿宁吃。”往常这种时候，这块吐司只有被丢进垃圾桶里和它的同类作伴的份呢！
“好。”商子宁咬下第一口吐司，目光柔和、亲昵地看叶芮欢。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叶芮欢被她的目光感染，忍不住柔声问她。
“嗝。”吃饱的人，边打嗝边傻点头。
“你个傻子。吃不下还吃？”抢回吐司，丢进餐盘里，叶芮欢责备中带笑。随后，她起身拉住商子宁的手，带着她走向亭子外。“来，来看看我们的小茶花苗。”
一株嫩绿的小苗坚定地立在亭子外的小土包上，吮吸着阳光和水给予它的营养。
“欢姐姐，看、她，她多，多健康。”商子宁提着小壶，边给小苗浇水，边带着成就感，激动吞吐不清地对叶芮欢说。她看叶芮欢的眼，亮晶晶的，好像在说话：看，我会像它一样，不断健康生长，直到拥有永远守护你的力量。
“对，她，她很好。”叶芮欢的心魂被那人的眼神勾了去，她的回答有些魂不守舍。她忽然，想向商子宁要点什么，实质性的，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阿宁，能将这株小茶花送我吗？最好是..”
“叶小姐～”一声轻唤，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叶芮欢和商子宁齐齐往那看。左虹玉朝她们方向徐徐走来，阳光下，左虹玉穿着休闲装，脸上带着微笑。叶芮欢也笑，对左虹玉笑，只是她的笑没她灿烂。
“叶小姐，早好，”左虹玉走近了，对叶芮欢问了一声好，叶芮欢对左虹玉点点头。“夫人，早安。”问候过后，两人的视线落在了拎着小水壶的商子宁身上。左虹玉揉揉商子宁的头，慈爱地问。“宁儿早，宁儿在干嘛呢？”
“妈咪、早。我在、在为欢姐姐种茶花，你看！”小小的alpha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样，结结巴巴的，自豪得不行。
“噢？宁儿特地种了送欢姐姐的？”左虹玉这时才仔细瞧了瞧那嫩苗，她看看叶芮欢，叶芮欢笑笑，没什么表现。
“宁儿对欢姐姐真好。”捏捏商子宁的小脸，左虹玉心中有些不快，但不好发泄。她早知道商子宁对叶芮欢的各种好。比对她这个生身母亲都好。没办法，谁让她俩关系好呢？再说，商子宁有现在这样的好景象绝大部分拜叶芮欢所赐。
只是，但愿这专属的好对待，是alpha难以抗拒一名有魅力的omega的柔情所产生的自然现象。
“嗯..因为阿宁很喜欢欢姐姐..想和欢姐姐一直在一起..所以要送欢姐姐花..”商子宁不懂左虹玉的不满的。她想着叶芮欢，看着叶芮欢，脸红红的，她在心里想着她和叶芮欢像妈妈和妈咪那样，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夫人，是找芮欢有什么事情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叶芮欢没理商子宁。脸上挂着笑，侧身对左虹玉说话。
接下来是成年人谈话的时间。商子宁被叶芮欢交待好好看花，只得远远地看着妈咪和叶芮欢站在远处的草地上交谈。太远，她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只是，她发现，阳光照射在叶芮欢身上，形成的一道光影中，光的一面是她的笑容，影的一面却是她低垂无力的手，那里似乎蕴藏着无限的落寞悲伤。惹她心疼。
“叶小姐，你真的不能收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吗？”左虹玉指的是她为叶芮欢这段时间为商子宁付出的时间、精力，所回赠的不动资产。
“是的。夫人。阿宁是个好孩子，能帮助到她，芮欢觉得很好。”这是叶芮欢第一次没有直视着左虹玉回答她的问题。她侧对着左虹玉，双眼无神，已经没什么她能看进眼里。她机械地回答着左虹玉的问题，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只是本能的对这个问题做出回应，因为她满脑子想的是左虹玉刚刚说的事情——她要让商子宁提早出国治疗，商子宁的病况日益好转，上个月医生为她例行检查的时候提出，如果这个月检查结果可观，可以提前出国治疗。下午，安排了检查，重新确认下，顺利，她就会带商子宁出国治疗。这是件好事。是好事。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好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虹玉的声音重新闯入叶芮欢的耳中。她说：“我说过宁儿是我的天使吧？”这句话让叶芮欢从空虚的自我世界里渐渐清醒。她点点头，因为她实在太认可左虹说的这点了。
左虹玉又说：“善良，乖巧，可爱，礼貌，勇敢...”赞成！赞成！叶芮欢统统赞成！商子宁在她心里就是这么好。所有赞美的词语，用在商子宁身上，叶芮欢都舍得，都愿意倾听。她竖着耳朵，在等，等左虹玉继续说。
没一会儿，左虹玉的声音继续响起：“她这么美好，所以，我绝不容许你干涉她的未来！”一句话，腾空砸在叶芮欢耳边，叶芮欢的脑内一阵轰鸣，她被震得全身发僵，她困难地转身，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的眼神，看向左虹玉。
“什么？”
“叶芮欢，你和宁儿，不配。”
不配？
“你、你说什么？”
商子宁在哪？左虹玉的脸还有着温暖的微笑，说的话却让叶芮欢的血液接近冰凉，她的血是不是快凝固了？她看见，自己的心脏被锯子割扯着，一拉一扯，血沫飞溅，看着很疼，她却冻的麻木，没有感觉了。
她退了几步，不愿再看那张折磨她的脸庞。她疯狂跑向那株小茶花，那里有商子宁，她跑，拼命地跑。她看见了商子宁，她还在那里傻看着小苗。
她走过去，她想唤唤她的名字，牵牵她的手，感受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的存在。叶芮欢张唇，伸手。她的声音、指尖触碰到商子宁的发丝之前，忽然伸来的一只手拉走了商子宁。是左虹玉的手。商子宁乖乖的被左虹玉拉起，她跟在她母亲的身后，边走边依依不舍地看她：“欢姐姐..再见..”
“不要！！！”一声呐喊将叶芮欢的无助透过梦境带往现实。
“不要..不要..”她躺在床上，双眼圆圆地瞪着，双手死死抓着床单，呼吸急促，口中不断呢喃着梦里她最后呐喊着的那两字。
早上，商子宁跟着左虹玉走的时候，她默默接受了即将分离的现实，笑着目送她们离开。只是，午睡时，梦里的她却没接受。
所以，她梦见左虹玉说出了她内心的欲望，说出了她和商子宁残忍的现实关系的时候，她奋力反抗，梦见商子宁被带走后大声呼喊。但，现实就是现实，商子宁要和她分开了。快了，一切都在进行中。即便左虹玉从未说过那些话，即便这些赤裸的语言只在梦中出现，也无法改变她们即将永远分开的现实。
“叮”信息提醒的声音。
盖着被子，叶芮欢全身都湿了，出了冷汗，湿冷湿冷的，她伸出湿濡的手，拿起桌子上的终端，点开语音信息。是赫连徽。“小芮，晚上能赏脸和我一起用个晚餐吗？”
“好。”叶芮欢回了信息，答应了这邀约，有些吃力的起身，去了浴室冲凉。她现在就想出门，她太需要呼吸商家以外的新鲜空气。商家，她没法再多待一秒，每一秒都会让她的梦更加令她窒息。
第三十二章
叶芮欢憋屈极了。这种憋屈的负面情绪正在一点点的恶化。叶芮欢无法控制，没法轻易将它消化。于是，她打算去飙一场发泄发泄。她没穿裙子，没穿高跟鞋，随便搭一身轻便的行头，便出了门，甩了司机顺便开走了商家车库里的一辆左虹玉送她的银色跑车。
蜿蜒曲折的云临山车道上，一辆银色的跑车在飞驰，它占据了整个车道，成了一阵风，一道白光，成了周遭景物身旁一瞬而过的光影，疾如雷电，张狂，喧嚣。车内，掌握着这张狂的银色的叶芮欢，紧咬着牙关，怒视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车道，猛踩油门和刹车，引擎在她的催促下在狂风中嘶吼；轮胎在她的施压下在每个致命的弯道上擦下深深的黑色印记；
在这紧张危险的极端运动下，叶芮欢的额间沁满了密密细汗，但她无动于衷，就是这样，继续肆意的畅快的狂飙，赌上性命发泄，在那么一两次疯狂刺激的甩尾中，她甚至想松开方向盘，随摆动的车身，滑向无人孤寂的深山之中，眼前却出现商子宁的脸，心痛的她清醒过来。
疾驰冲过终点线，胜利张狂的银色冲散了云临山顶上一片缥缈的薄雾，盲目地继续前行，它奔出终点站，快撞向山顶的围栏的时候，四周的警报声和警示灯同时发动，警示着神经紧张的叶芮欢！
危险就在眼前！叶芮欢猛地被惊吓得脸色发白，她赶紧踩下刹车，狂打方向盘，一个侧滑调头冲回终点站，这才急急刹住了车。安全停稳后，精疲力尽的她趴在方向盘喘粗气，她一身汗。
外头，山顶四周的射灯亮起，智能终点站在空中洒了一片礼花，下了一场香槟雨，酒液洒在银色的车身上，它的胜利更耀眼起来。叶芮欢摸摸额头上的汗，抬头看，只觉外头一片明亮。山是山，天是天，山和天，孤零零的互相陪伴，这是以前她看山没有过的感觉，现在，忽然就有了。
下山的时候，叶芮欢听了几首慢音乐。她没回商家，是回了自己家，洗洗收拾后，她开车前往和赫连徽约好的地点，赴今晚的约。
今晚风很大。
叶芮欢到酒店时，赫连徽站在门口那儿等她，看见她的车过来，赫连徽比门童迎得快。她早早向叶芮欢微笑，走过去为她开车门，在叶芮欢伸手后，才握住她的指尖轻轻地吻了一下，牵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臂弯上，才走进酒店。
走进餐厅，赫连徽为叶芮欢拉开椅子，请她入座后，自己才走到餐桌另一头坐下。两人坐好后，赫连徽礼貌问叶芮欢。“开始？”叶芮欢嗯了一声，候在身旁的侍应生会意，微笑着鞠了鞠躬走了出去，晚餐正式开始。
侍应生离开后，偌大的餐厅再次沉默。叶芮欢双手放在膝盖上，盯着桌子发呆，赫连徽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她微笑。可惜，叶芮欢没察觉她的美丽正在被她窥视。不然，她会反击的吧？最起码该用眼神回击她，不过，她今天很安静，不好说。
“小芮，喜欢今天的花吗？”餐厅还是那个餐厅，只是今天餐桌中央不是玫瑰，是白色茶花，赫连徽专门为叶芮欢准备，如果她不提醒下这位正在发呆的小姐，她是不会知道的。
“喜欢。”叶芮欢现在的脑袋是放空的，赫连徽说的‘今天的花’她是在她说完后才发现的，是白色茶花。赫连徽是知道她喜欢茶花的，但从前她不会摆，今天摆茶花什么意思？她现在有些迟钝，她想不出来答案，便老实回答。
“小芮，这是你第一次好好回答我问题呢。也是你第一次对我说喜欢，可惜，说的不是我。”叶芮欢从不给赫连徽好脸色，总爱和她唱反调，她这样直白承认，倒让赫连徽有几分不自在，但她还是想说。“不过，喜欢不一定代表适合。”
“呵。”赫连徽这么一说，叶芮欢有些明白，她自嘲笑笑。看着赫连徽的双眼。“对，你说的对。”她无法辩驳。赫连徽是谁？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的喜恶她知道，她去商家她知道，她在商家发生的事情，她还能没法知道？而且，她说的没什么不对。
叶芮欢第二次服软。
“叶小姐？”赫连徽有些惊讶，她微张大眼，挺直腰背，放下撑在下巴下的两手，喊了一声叶芮欢。
赫连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呢，叶芮欢迷茫地眨眨眼，探究那双眼里的情绪，看清了里头的想传达的意思后。她望向窗外，张张唇，无力地说。“我已经失去了斗志。”
叶芮欢现在就想一只温顺的猫咪，她不和你对着干，不反驳了。这变化，让赫连徽心口微疼，因为叶芮欢，不是因为她而改变。是为了商子宁。
叶芮欢去商家的这段时间，赫连徽也没放松，她可以由着叶芮欢，做她想做的，但做不到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她一直在关注她的动态，从商子宁和叶芮欢的感情浅到深这个过程，她都有一定的了解。
她知道她的困惑，知道她的难过，并且为她的困惑难过而难过。赫连徽其实后悔，她后悔对叶芮欢放纵，她应该管着她，把她豢养起来也好，这样她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困惑之中。
但是，如果经历过酸甜苦辣，人生百态，叶芮欢才会更完美，更吸引人，不是么？只要拔掉她心中的那根刺，让她留下伤口，再慢慢复原，复原到淡忘，风轻云淡之时，她就会变得无坚不摧。
叶芮欢永远都是那么美好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赫连徽就被她吸引，她看起来像周围所有女人一样庸俗，在庸俗的表面下，却有一个通透无比的心，或说庸俗只是她的保护色。后来，赫连徽再深入了解，她发现，这个女孩并不庸俗，那只是她远远看见的表象。
赫连徽越来越感兴趣，她做了一件很不齿的事情，动用了她的资源去调查了这个女孩，调查的结果让赫连徽觉得，她如遇瑰宝，她对叶芮欢越上心。
有次见面她故意挑战女孩的底线，说要包下她，女孩笑着拒绝了，意料之内，后来她步步逼近，故意让女孩察觉她在调查她，女孩很聪明，装作不知道，依旧对她客客气气。
赫连徽很享受这种感觉，在两人都很清楚对方的动机的情况，不揭开面具演戏。尤其是她的对手这么可爱。
这种状态没保持多久，叶芮欢开始反感她。虽然她表面上和和气气，但赫连徽估计叶芮欢心里早把她骂了个遍吧？有时候叶芮欢甚至很没礼貌地挂她电话，但是，赫连徽还是觉得她可爱。
她觉得看的太紧，对叶芮欢。于是她欲擒故纵，没想到，把叶芮欢送进了商子宁嘴里。还是个傻子。她哪儿都配不上叶芮欢。
时间悄悄流动，沉默的气氛开始苏醒，几位身穿笔挺礼服的侍应生整齐地端着餐盘，走了进来，他们从善如流，端菜，上菜，每个动作都点到为止，利落漂亮。
“今天我们为两位准备的开胃品是采用..”摆好碟，斟好酒，侍应生开始介绍。叶芮欢没在听，赫连徽对他笑笑表示歉意，接着示意他先出去。侍应生微笑着鞠躬退下，为两人关门。
端起酒杯，赫连徽对叶芮欢说。“小芮，为你的成长干杯。”她相信，叶芮欢绝对在准备这场心尖上的手术。不然她不会如此无奈。她肯定做好了选择。所以不需要说太多。只要默默陪着她，她愿意等，等叶芮欢，等她的女孩。
“谢谢。”赫连徽的声音唤醒了叶芮欢。她接受赫连徽的这杯酒。笑着喝了。赫连徽说她成长了，她觉得她老了。不过她谢谢赫连徽，没再多说其他话。
“不客气。那，叶小姐，可以允许我用餐了吗？”看叶芮欢这样，赫连徽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她有些开心，虽然这开心建立在叶芮欢的狠心割舍上，很不厚道。不过，她可以更诚恳，谦卑一点，补偿这一点点小小的不厚道。
叶芮欢还是第一次看见赫连徽这样，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有点刻意讨喜的样子，演得挺像。这有一点转移了叶芮欢的注意力。她看看这美好的夜晚，觉得不能再让它糟糕掉。乱七八遭都不想了，享受当下要紧！她呼了一口气，真心地对赫连笑。“完全可以。”
叶芮欢的这个笑容，让赫连徽喜欢，这是好开始。
两人开始用餐，品尝这家餐厅每次为她们带来的不同的精美的食物。中间赫连徽讲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是她个人的趣事，叶芮欢知道她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安慰她，她忽然觉得赫连徽也没那么讨厌。事实上赫连徽从来不让人讨厌，给人感觉是彬彬有礼的，温文尔雅。
只不过她对叶芮欢别有用意，所以叶芮欢才讨厌。
一顿晚餐下来，算是愉悦。叶芮欢的心情得到了放松，对于赫连徽，叶芮欢觉得偶尔抓来转换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不过，真那样做，相对的她也要偶尔给赫连徽抓去转换转换心情吧。
噢！她还发现了一个小细节，赫连徽三十几岁，居然一丝丝皱纹都没有..
是金钱的魅力吧？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实在点！叶芮欢，你该好好做自己了！其他的，放了吧，淡忘吧。
晚上，八点。
赫连徽送叶芮欢回商家，到门口，赫连徽把车停稳，为叶芮欢开车门，接她下车。叶芮欢伸手，赫连徽照例吻了她的手背。叶芮欢下车站稳，在赫连徽耳边说。“愉快的晚餐，谢谢你，赫连。”她带着感谢，礼貌地用唇碰了碰赫连徽的脸颊。
赫连徽轻轻地用唇点了点她的额间。温柔地对她说。“晚安，小芮。”
叶芮欢对她亲切地笑笑，对她说再见。赫连徽目送着她慢慢走进商家大门。在叶芮欢走到喷泉时，她看见了商子宁和其他一些人。商子宁在等叶芮欢。赫连徽和商子宁目光交汇。稚嫩执着的眼神，赫连徽连攻击的欲望都没有，她淡淡瞥了一眼商子宁，回车上，开车走了。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