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但琼花无恙--游戏结束了

正文 但琼花无恙--游戏结束了

苏无恙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冬天的伦敦早早便日落,而喜好泡在酒吧的年轻人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回宿舍的路上接了一通国内的电话,她本来以为是温姨,却发现是江子陵。

他听说了她毕业典礼之后就回国的消息,打电话来取证。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如玉,让人十分舒服。苏无恙告诉他大致的回国日期之后,还打趣地问了句他跟他那个未婚妻的感情状况。

“很好。”

“啊?就两个字?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你们都在一起五年了吧,”心情极佳的苏无恙笑道,“别忘了叫我去喝喜酒。”

“一定。”

似乎觉出来他对于这个话题不太想深谈,她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坚持:“好吧,那国内见啦,子陵哥。”

苏无恙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冬天的伦敦早早便日落,而喜好泡在酒吧的年轻人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Reception区域里坐着几个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这些英国的男生看见长相漂亮的亚裔女孩就喜欢搭讪。

心情极好的苏无恙破天荒地回应了几句,还问了问他们在哪个学校就读的。

胖太太打着嗝在旁边插嘴:“男孩子们别痴心妄想了,她有一个固定炮友了。”

苏无恙脸一僵,无奈地转向胖太太:“很快就不是了。”

耸耸肩,跟那群男神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了。电梯到达自己楼层的时候发了一小会呆,组织了一下语言。

她需要将对宋慕辰的伤害最大化,用最刺人的话去羞辱他。

进门之后意外地闻到了饭香,最近这些日子天天吃他做的饭,所以一闻就能闻出来。

宋慕辰端着一盘葱爆羊肉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她的时候手微微一颤,盘子里的汤汁有一些洒了出来,滚烫的汤汁浇到了他的手指。

他慌忙将菜放到桌子上,确认菜没有事之后,也没有去处理手上的汤汁。

“吃饭了。”他的嗓子非常哑,像是很久没有喝水了,眼睛垂着,没有去看她。

苏无恙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他没有想要跟她对峙的那个想法,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刚刚在电梯里想的那些要对付他的质问的回答都派不上用场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苏无恙坐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他开口。

他不说话了。动作也停了。仿佛陷入了挣扎,嘴唇在微微翕动。

“你听见了。我跟安安说的话。”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紧张的神色突然变成绝望。他想当作没有听见没有看见,这样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但是她点出来了,这就表明她想让他承认安宥谦的存在,想让他宽容安宥谦的身份。

“恙恙……我什么都可以做到的,你喜欢他什么?他的脸我可以照着整容的,他的性格我也可以学得大差不离,还有他的腹肌我也可以练得一模一样……”他的声音越说越颤,“可不可以,只要我一个?把我当作他的替身好不好?”

苏无恙的脸冷了下来。她记得他第一次求着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就说过,他可以学安宥谦的样子。

“我说过,我讨厌一切模仿和假装。安安只是安安,没有他的替代品。”

对面的男人垂下头,放在桌面下的手掌狠狠掐住大腿肉,力图让已经被痛意折磨得不清醒的大脑重新恢复运作。

“那、你怎么样才能喜欢我?”他真的没有办法了。他学会了做她喜欢吃的饭菜,学会了如何在床上取悦她,学会了做一个“正宫”的宽容,只是在等一天,她能真的被自己打动。

但是她不为所动,就算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但她的心还是在安宥谦那里,终有一日她还是会离他而去的。

他一直处在这种自我暗示的恐慌中,导致每日都必须看见她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夜晚的时候要一直看着她入睡,防止她半夜离开。

他一直反复确认她手上的戒指的存在,因为可能他现在拥有的,就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其余的,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现在,他连做安宥谦的替身,她都不需要。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本尊就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个冒牌货?

“怎样才能喜欢你?”苏无恙笑了,“不可能。你永远比不上他。”

即使两个人的身份相似,但安宥谦从来没有给她过地位上的压迫感,她跟安安的相处总是愉快轻松的,虽然没有脸红心跳的粉红泡泡,但每天都是元气满满。

你永远比不上他。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

“那我算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积蓄了许久的悲怨终是忍不住了:“从前我甘愿做小,没有资格说什么。可是你那天明明承诺过,承诺过、以后只有我一个……”

他的眼睛里有泪光,起身蹲在她面前,脸颊埋在她的腹部,任凭泪水滑落:“你亲口说的,以后只有我一个,为什么隔了几天又去找他上床?”

苏无恙身体彻底僵住:“你怎么……知道?”

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脑海中闪过,她手脚发凉,脑袋充血:“你给我手机里安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他从她腹部抬头,眼泪已经糊了一脸,但恐慌的表情还是清晰可见。

“心虚了?我前几天找不到手机也是因为你吧,你怕我发现又把监听的东西拆掉了?”

“那是因为我不想你跟他联系……”他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她不会相信。

“够了,不用狡辩了。”苏无恙气得头脑发昏,这种可能被人窥视了隐私的感觉十分恶寒,维持了一天的好心情即刻被破坏了。

她起身就走,他慌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追在她后面死死抓住她:“好,我什么都不解释,你别走,不要去找他。”

苏无恙停住,闭了闭眼。本来打算好好打击他一番再摊牌,但现在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宋慕辰。”

她缓缓转过身,右手慢慢抚上左手无名指。

他的眼睛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瞳孔在剧烈地战栗。

一下子将戒指捋了下来,狠狠地扔在他面前的地上,钻石和地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生生将他的心口砸出一个深深的血坑。

“实话告诉你,我只是觉得你好玩又能伺候我,才答应你订婚的。我根本没想过要跟你过一辈子之类的事情,那天说以后只有你一个也只是骗骗你,没想到你还真的当真了。游戏结束了,再也不见吧。”

宋慕辰停止了呼吸,血液都在倒流,而且心脏似乎不再给大脑供应氧气了,他的世界一片轰鸣,摇摇欲坠。

她说订婚是假的。

只有他一个是假的。

只有他当真了。

从头到尾,给他的都是假的,只有给安宥谦的是真的。

她会心疼那个人,会照顾那个人,会在他生日的时候不顾一切跑到那个人身边安慰他。

可是他得不到任何东西,她的心她的婚姻,现在连陪在她身边都是奢望了。

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将他从幸福的天堂狠狠地推下万丈深渊,受千般折磨。

苏无恙见效果还可以,也就不遗憾那些准备的台词没有派上用场了。

她将宋家独子折辱两次,让他给自己洗衣做饭,最后狠狠地甩了他,让他也常常感情挫败的痛苦。

黎洛,不知道你看见了吗。

苏无恙转过身去:“你走吧。”

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就在她以为他是不是隐身从旁边出门了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嘶哑的轻唤:“恙恙。”

苏无恙懒懒地回头,却被吓得后退一步。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像骨架被拆一样对着她直直地跪了下去,一对膝盖和地板相触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一听就极痛。

他摸索着捡起那个戒指,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抽搐着翕动双唇:“恙恙我求你,别扔它好不好?”

苏无恙强自镇定:“我和安安才是互相真心喜欢的。”

宋大少爷给她下跪,这个视觉冲击力的确够刺激,内心罪恶的种子又在发芽——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宋慕辰跪着蠕动到她面前,扯住她大衣的衣摆:“没关系的!我知道,恙恙,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可以随便去找他,我都不介意的!只要你别扔它,戴回去好不好?”他颤颤巍巍地把手中的戒指抬起来。

她也明白,他执着的不是这个戒指,而是订婚的事情。

他的意思是,不介意她偷吃?可是他刚刚饭桌上不还在计较她出轨的事情吗?

所以她才觉得她都这样了,宋慕辰不可能还会容忍的,但是他现在的反应……

苏无恙愣在原地。他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她的宣判。这是迄今为止最痛苦的几十秒钟,他就像绞刑架上的死刑犯,临去世的时候还要受心理上的活罪。

“恙恙……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的手越抓越紧,生怕一个松手,她就不见了。

“或者你如果不想看见我,我可以不打扰你们……只是能不能给我分一点时间让我见见你就可以……行不行?”

他哭得倒抽气,声音也完全变了调:“行不行?求你,行不行?说行,好不好……”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苏无恙惊讶地低头看他,不敢相信这是宋慕辰口中说出的话。

自从回国去处理黎洛妈妈后事,宋慕辰就一直在刷新她对他的了解。

她印象中的宋慕辰,高高在上,披星戴月,藐视众生。

但是他求她跟安宥谦分手,又求着做她的情人,甚至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赔了进去,现在甚至给她下跪。

她很想知道——与复仇无关——他的底线到底在哪。

于是罪恶的种子开了花,她开口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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