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穆笑笑一进门就觉察到了全体女生的敌意，包厢里只有模糊的背景音乐声，先前的热闹没了，现在是可怕的安静和沉默，大家都坐在沙发上抱着胸翘着首，表情或怒或恨地注视着她。
“买的什么玩意儿，还去了那么久？”李然的怒吼打破了包厢内违和的沉默气氛。
“李然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大啊，”其他几个同样不受包厢里女生欢迎的哥们儿围坐在李然身边，有人开始伸手拿袋子里的东西吃了起来，有人摇色子叫嚷着。
李然看了看斜对面刚刚还是一言不发的徐佳欣，现在却倚着年仁彬说说笑笑的模样，心里有气地瞪了眼不解风情的年仁彬，这家伙不就是张脸好看了点而已嘛，现在的女生，只知道看脸。
他心里气不过，在其他男生的吆喝下，也开始摇色子，却一直输一直喝。
年仁彬继续低头玩手机，对徐佳欣的话，甚至都懒得听，更别说回了。吃瘪的女生，脸上依然保持着美丽的笑容。角落里，穆笑笑紧张地搓着手指，一抬头，便是女生们投过来的冰冷视线，让她被扎般顿时心生惧意，赶紧低下头去继续保持呆若木鸡状。
“穷鬼还是跟穷鬼呆在一起合适，他不过区区一农民的儿子，竟然还给你，给我们脸色看，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
“表面清高，最近不是一直有辆超惹眼的小车准时在放学后停在校门接他吗？给你们看看我拍到的照片，这个女人就是他的金主，带他去高级餐厅吃饭，又是带他去高级男装店定制衣服，不过他都是一个人搭车回家的，你说这样还不算有鬼？他肯定已经被那个富婆包养了，我敢肯定那富婆比佳欣老爸有钱多了，哪里还看得上……”
“闭嘴。”洗手台前，徐佳欣听着身旁女伴的话，一向从容镇定的她，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怒意。
两个女生被她的愤怒吓到，顿时静如鹌鹑。
“小彬啊，这个点补习班应该下课了吧，你怎么还没到家？”只要晚上九点一过，父亲年大仁的电话就会打来。
“哦，有点事请教了老师，所以耽误了，我现在就回去。”路边，年仁彬倚靠着地下道出入口的栏杆，眼不眨心不跳地撒着谎，收回手机放进口袋，继续仰头吞云吐雾，完全没有赶着回家的意思。
“吸这么多烟不好。”
头顶被阴影遮住，下一秒手里的烟就被抽走。
年仁彬在还未散去的烟雾里看到徐佳欣夹着他的烟，吸了起来，一副娴熟的模样。
“你讨厌我吗？”她吐出烟雾，眼睛看着他，一脸自信。
他不说话，直起身就走了。
酒店的房间里，他把背包扔在沙发椅上，看着她，“你有套吗？”
“不戴套，也可以。”她双手搂上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如是说。
年仁彬却直接推开她，抓起背包就要走。
“我又没说我没有，”徐佳欣看着他，手里一排避孕套垂下来，“就怕你没本事用完它们。”
他表情一如往常，并没有被她的言语激怒，冷淡开口，“先去洗干净你的身体。”
他语气不变，但她知道，她的传闻他早已有所知晓，就像他的传闻，她也听说不少。
虽然两人都不过是16岁的少男少女，但身体经历的情爱恐怕连好些成人都望尘莫及。
“靠，大家都走了，操，竟然都不叫醒我，妈的。”喝得醉死过去的李然醉醺醺醒来，发现包厢里已经空无一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脑袋不清醒地，摇摇晃晃着走出去。
刚走出KTV，胃里就一阵翻涌，看着路边的垃圾桶，脚步摇晃着，人未到，胃里的酒水和下酒菜就全都出来了，地上的呕吐物溅到他的鞋子和裤管，口腔里更是一股恶心的味道，但脑袋却清醒了不少，视线也有点清晰起来。
前面公交站台，排在末尾正要上车的便是穆笑笑，那个临走前都还要被同行女生羞辱了一番的女生，眼里有泪光。
脚还未踏出，身体便被人从身后拉住，差点没站稳倒了下去。看清了来人，是浑身散发着酒臭味的李然，这个脸色不善的男生揪着她将她扯走了。
“叫什么叫，再叫小心我扇你，”李然扬手就要扇下来的样子吓住了穆笑笑，李然看她安静了，笑嘻嘻地半个身体靠着她弱小的身躯，“妈的，那群王八蛋竟然甩下我一个，就连你也竟然偷偷跑掉。你身上有钱吗？我这一身臭味回家会被我老爸打死，赶紧开个钟点房。”
“我，我……我没，”
“没钱？要让我找到，你就完了。”李然不顾穆笑笑的反抗，硬是从她兜里找出了一张百元钞和几个硬币，一脸凶狠，“妈的，还说你没有，敢骗老子，看老子抽死你不。”
“不要，”穆笑笑双手挡在头顶，生怕对方打下来，赶紧解释，“那，那不是我的钱。”
“放屁，”李然没有理会她，直接把钱插兜里，拽着她往旁边的宾馆走去。破烂的宾馆，一晚一百块也够了。
“放开我，我要回家，”穆笑笑抓着大门扶手不放，眼泪都模糊了眼镜框。
李然知道自己只要用力，她这点力气根本抵挡不住，可是他不想惹起非议和关注，便低头凑近她耳边威胁道，“我喝了很多酒，要是醉倒在路上，被车撵了，你是最后一个跟我一起的人，到时候我要是出啥事了，你觉得你赔得起吗？跟我上去，你这个丑八怪，以为老子要搞你吗？也不看看你这张脸，看着都反胃。”
他一扯，穆笑笑就被他拽进了宾馆里。
宾馆前台对流着泪的女生视而不见，微笑着给李然递上了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