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陷溺【姐弟】--禁区5

正文 陷溺【姐弟】--禁区5

甘瑅回家时,听见远方响起第一声惊雷。

客厅没有人,沙发套少了一只,却不是甘棠先前坐的位置。

这实在是种好笑的欲盖弥彰。

甘瑅顾不上笑,他冲进房间寻找甘棠。

甘棠安静靠坐在床头,见他闯进来也没怎么惊讶,指了指自己头戴的耳机。

她想了想,把书摆在一旁,把耳机摘了。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甘棠的语速比平时慢,许是因为身心虚弱,听起来倒格外显温柔了。

“其实不听歌也没什么,反应可能会慢点,注意力不太集中,不过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找点事做,会比较好打发时间。”

甘瑅意识到她说的“反应慢”是怎么回事。

方才他慌张推门进来,放在平时,甘棠肯定会被吓一跳,但今天她的反应出奇平淡。

她把对外界的反馈全落在迟缓的度量之上,以隔绝那些不好的刺激。

甘瑅垂下眼,小心地把耳机给她戴回去。

手机里,曲子还在回转,Childs的《Ian P》,那的确是她会喜欢的音乐。

就如摆在一旁的那本《恶童日记》,也是无可救药的她会痴迷的书。

沉湎绝望,甘之如饴者,无可救药。

他捞起她的手机,调出聊天软件,找出那个他从来没见过的新ID,输入自己的账号,发送好友申请。

另一只手掏出自己的手机,申请通过。

甘棠对此表示愤怒,只是软绵绵的眼神,连愤怒都带着股惹人欺负的弱气。

甘瑅坐在床的另一侧,默不作声地给她发讯息。

“咱们来聊天吧。”

他用的还是以前的账号,灰色头像久违地转成彩色,甘棠看着那头像,没来由地生出几分眷恋。

“你先从我的床上下去。”

她的反应慢半拍,就连打字也慢吞吞的,气势先丢了一半。

“为什么?”

“床单是我洗的。”

“床垫也是我搬的。”

“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只占一点点地方,不会挤到你的。”

【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甘棠颤着指,看着甘瑅的话一行一行往外冒。

打字快了不起啊。

她手指哆嗦半天,最后只来得及打出两个字,甘瑅的新问题就到了。

“姐,你一会想吃什么?”

“不饿。”

“煮馄饨吃好不好?”

“嗯。”

“明天也有雷雨呢。”

“。”

“我还这样陪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啊?我觉得这样聊很有意思。”

“占地方。”

“我只占了一点点地方。”

“我的床。”

不管甘棠怎么反对,第二天甘瑅还是鸠占鹊巢,还是霸着床头那一点地方。

好吧,甘棠其实也没反对到哪去,不然她完全可以提前锁门。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卑鄙,欲拒还迎,还假惺惺地摆出一副凶巴巴的姿态来。

她同甘瑅的对话还是他问的多,她答的简短。

“姐,你今天脸色有点难看。”

“正常反应。”

“你身体不舒服?是肚子疼吗?”

“闭嘴。”

“你以前没有不舒服到这种程度的。”

“!”

“稍等,我去给你拿药。”

甘棠接过一盒布洛芬和一杯水。

“小瑅。”她有些恼怒,不知该怎样指出他的僭越。

却不想甘瑅的话语几乎同时发出。

“没有成瘾性。”

小瑅,没有成瘾性。两句话连在一起,甘棠忽生出心惊肉跳之感。

……明明就有成瘾性,她茫然无措地想。

甘瑅的话又刷了一行。

“姐,总有身体没法自行办到的事。”

甘棠看着这行字,忽然很想回头看看他本人会是何种表情。

她艰难地制住这念头,满脑子想的却是,她对甘瑅究竟是种什么感情。

依赖,眷恋,还是更具危险性的沉迷?

最终她还是忍住没回头,只是,当需要动用自制才能避免一件事时,已经足以说明这件事的危险了。

内心五味掺杂,一半拉扯着她想要逃离,另一半却止不住的留恋。

偏在此时,甘瑅的下一句话出现了。

“以后都这样陪你好不好?”

甘棠心脏漏跳一拍,她觉得这句狡猾异常。

没有说“永远”,没有说“一直”,不涉及任何沉重到让人想到誓言的词眼,却也能让心情轻飘飘地上扬,以后……是指多久的以后?

她没有回复。

甘瑅也保持沉默,仿佛在等她的回复。

甘棠心慌意乱地坐了一会儿,那慌乱愈演愈烈,她连耳机都顾不上摘,噌地站起身。

她想推门出去,却鬼使神差回头望了一眼。

甘瑅紧靠着床头,安安静静躺在那,原来是睡着了。

甘棠无意识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更加鬼使神差地把灯关了。

被窗帘遮挡严实的房间顿时成为不见光的洞窟。

甘棠踮起脚朝他走过去,她又想起那个做过无数次的梦。

甘瑅现在躺在她的床上,而不是黑漆漆的棺材。

他的皮肤不会泛光,也并不苍白。

他有呼吸,也有温度。

甘棠想,她总得确认一下那温度。

指掌自黑暗里轻轻落下,抚摸甘瑅的脸颊,触手的温热,让她险些哭出来。

他是活生生的,有温度的,躺在她面前。

她的指落在他的脸颊,缓慢移动,想探他的鼻息,却无意间来到唇上。

他的唇也是带有温度的柔软,哪怕经历碰触,也不会粉碎消失。

萦绕心间的悲伤终于消散。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

假如甘瑅不再消失,那她梦里的,梦外的,对他做过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甘棠刺痛地收回手,有些惶恐地看着黑暗里不辨轮廓的男人。

她感觉自己正陷入一场丑恶怪诞,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她夺门而逃。

身后,甘瑅睁眼,狂热的眼神,潮红的面颊,无不让他像个陷入高热的病人。

他以手指摩挲自己的唇瓣,回味来自她的触碰。

他想,他都已经这么配合了,为什么她还不肯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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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Childs的《Ian P》,很好听哒

旁白的每一句都敲打在棠棠的灵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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