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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闾的课讲得挺好,好就好在她一点也不想听。
一节课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符雪除了抄那几页笔记,注意力压根没放在课堂上。连什么时候下课了都没意识到,唐雨柔在边上问她中午吃什么,她还在发呆。
直到周闾擦干净黑板,朝她们走过来。
唐雨柔没声了,左看右看,留下一句“我在停车场等你”就识趣地退场给两人留出空间。符雪倒是希望她能没那么有眼色,她和周闾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周闾还戴着那副虚伪的金丝眼镜。你没近视戴什么眼镜?有病。符雪这么想着,把桌上的东西摞到一块,抬头看着他:“有事?”
周闾:“听说你要去P大读研?”
符雪没想到他特意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短暂的沉默后,说道:“只是考虑。”
周闾:“国关的话,C大更适合你,P大虽然名气大,但是校风过于严谨,位置偏僻…”
“等等,”符雪打断他,“这和你有关系吗?”
“了解一下这些对你没坏处。”周闾轻松地回答。
他背光站在窗户前,符雪想直视他就得直视太阳。太刺眼了,她想。“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她将声音刻意的控制在一个不高也不低的音量。
“C大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周闾依然是那个不急不缓的样子,“我和我的导师联系过了,她studio明年有7个位子,对你也很有好感。”
符雪站起来,把书放回包里,对他露出一个完美微笑:“谢谢教授的一番好意,但我真不需要。”
她走出去几十米路,才从那种全身发麻的状态里解脱出来。周围全是人。现在正是饭点,所有人都在往食堂的方向走。符雪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等人潮过去了,才迈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学校西门外边是一条步行街,符雪也不往边上看,笔直地走到一个又破又脏的报刊亭前对老板娘说:“拿包烟。”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问:“要哪种?”
“随便,再拿支打火机。”
老板娘扔过来一包万宝路。符雪扫码付了钱,拿着东西边撕包装边走,像个老烟枪一样开始猛抽,一支,两支,三支,抽得愁云惨雾,烟火熏天。路过的人都在看她,走到周围都没人了才停下,把包往边上一砸,骂道:“操!”
她把那包烟也扔了,蹲下来,又骂了一句:“操你妈的。”
刚刚装出来那些平静从容都是假的,现在这个站在马路中央发疯的女人才是真的。符雪浑身有股躁劲儿发不出来,偏偏她穿的还是高跟鞋,不能狂奔也不能蹦。
她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笔,香水,镜子,口红,全砸在地上,声音越脆的她越喜欢。最后没得可砸了,心里依然怄着口气。
她得破坏点什么。
符雪拎着包往回走,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她又变回那张波澜不惊的婊子脸。
走到食堂门口,她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拨过去:“你在哪?”
“…我在食堂,”刑赫驰听到她那边的动静,声音一顿,“你在哪?”
“食堂几楼,哪个位置,几排。”
“二楼左边,靠后面。”
符雪把电话挂了。她放慢脚步,在食堂一楼逛了一圈,买了一个面包,上二楼,又买了杯奶茶,才开始一排排找人。
刑赫驰已经吃完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餐桌上等她。符雪走过去坐下,扫了一眼他的餐盘:“不爱吃洋葱?”
刑赫驰“嗯”了一声,其实他是过敏,不过觉得没必要说,就没多解释。看着桌上的面包和奶茶,说道:“你能吃这个?”
“怎么不能,”符雪扎开奶茶,慢悠悠地吸了一口,“一切皆有可能。”
刑赫驰闻到一股火药味,干脆闭嘴当个哑巴。符雪又咬了一口面包,实在太难吃就放下了。
最后统共也没吃几口,她拿出包纸巾,擦擦嘴:“你们寝室有人吗?”
刑赫驰哽了一下,脑内警铃大作:“有。”
“哦,”符雪甜甜的笑了,“我想去看看。”
“………不行。”
“走吧。”
“真的不行,”刑赫驰放软了声音,“男生宿舍又脏又臭,你去了会后悔的。”
“我不会,”符雪已经站起来了,“走吧。”
刑赫驰知道这就是没得商量了。他认命地端着餐盘站起来,不忘把吃剩的面包和奶茶也一起清走。符雪挽着他的手臂走进男寝,一路收获无数注目礼。
刑赫驰木着脸走到寝室门口,打开门。
没人在。他松了一口气。
符雪走进去转了一圈,准确地找到他的床位:“这是你的床,对不对?”她直接躺了上去,抱着被子吸了一口,自己揭晓了答案。
“果然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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