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软十四岁的生活很快就走到了尾端，随着新年的到来，赵田田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阿软时常跑去琉璃院，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肚子，问她自己将来怀孕也会这样吗？
赵田田笑着点头。但阿软想象不到自己为司缙孕育儿女的模样。
除了司缙，包括曹光在内的那批进士的再试均于过年后举行，虽有了司缙破格晋升的先例在前，但曹光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地踏实温书——这是一个注定忙碌的新年，所有的事情接踵而来。历年除夕宫宴都只有五品以上的大臣及有封号的命妇参加，历来曹府只有曹放一人有资格参加，连殷从华都没资格参加，更别提阿软。但有一天曹放回来的时候竟给阿软捎带了一张宫里的请柬，面色沉重。
参加宫宴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至少，如果阿软像往年一样待在家无所事事，她才不会被殷从华抓着灌输许多意义不明的知识，还得每天跟着嬷嬷学习宫廷礼仪，每天都腰酸背痛，脑袋还隐隐作疼。
殷从华说她这是没心没肺，阿软认了，她现在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她觉得就算裕安公主来找她麻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裕安公主是一定会找她麻烦的。
司空倩正因为司缙对她直白的拒绝而气愤不已，她自小千娇百宠的长大，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而且她都这么主动了，司缙没理由还这么冷酷无情。
“公主……”
“不！我不相信！”司空倩一边摔砸着瓷器，一边气愤地说道，“难道他之前所说的都是敷衍我的话不成？他明明……！”
“你怎么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司空倩抬头见到来人，双眸逐渐湿润，“母妃！”
德妃轻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对司缙只是一时热情，没想到竟是认真的。若是旁的人也就罢了，他是你父皇的宠臣，注定是不可能安心当驸马的。”
司空倩垂头，“我知道。可是，母妃，我不甘心。我是真心心悦于他的。”
德妃露出了然的表情，“那他可有心上人？”
司空倩不知道曹阿软算不算，虽然她自顾自地跑去羞辱人家一顿，但司缙现在也没说过要娶表妹。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或许结局又变得和前世一样了——
那个懦弱的曹阿软，占了他妻子的位置，却什么也不作为！
“我不能……”司空倩眼神坚定，“或许，是有的。”
德妃唇角微勾，“那便好说了。”
*
名声向来都是贵女们最为看重的事情，没有男人会愿意娶一个在外面臭名昭着并且广为流传的女人，哪怕她的身世再高贵。
“可是，母妃，这样真的好吗……”
德妃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宫斗的胜利者，生出的女儿却如此骄纵任性却又不够狠心，若司空倩不是被圣上所宠爱的裕安公主，德妃又育有五皇子，指不定如何严苛地责骂她。
“按我的话去做就行——如果你想继续看到你心爱的司缙如愿娶了他的心上人的话。”
司空倩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司空倩莫名地感到恐惧。自重生之后，一切似乎都不如她所想的那样美好。她现在甚至要亲自动手对曹阿软不利，在司空倩固有的观念里，她不该这样的。她的确讨厌曹阿软，那是因为她不好好珍惜司夫人这个位置——而且当她对曹阿软出言不逊的时候，曹阿软又用那样的眼神承受下了一切。
真是可笑。
司空倩强行打起精神来接受其他贵女的奉承，余光不由自主地瞥见曹阿软，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能够破格来参加宫宴是一场阴谋，正笑嘻嘻地与她的那个小姐妹说着话。曹阿软今日穿了一件赭红色的百褶如意月裙，与那时倒是颇为相似，但又似乎比踏青宴时圆润了一些，倒是衬得她更加有少女情态。
司空倩思及此，狠下心来走过去，“阿软也在这呀。”
曹阿软突兀地出现在宫宴上，本就惹人争议，如今裕安公主竟主动与她搭话，许多贵女不由止住了话头，静静观望她的态度。
司空倩勉强地笑了笑，她向被故意安排在不远处的曹娴也招了招手，“曹娴，快过来与你堂妹说说话。好歹她将来也可能成为你的嫂嫂，怎能这样慢待？”
阿软的脸色一下变了，同时，曹娴的脸色也变化得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