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里是办公领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有女声在身后友善地提醒。
棠璃扭头，那人穿着展馆的工作人员制服，微笑很标准。
她嗓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拐角里的两个人一定也听见了。
棠璃看了人一眼，转身往外去，装作只是不经意误入：“我在找洗手间。”
她没走几步。
走廊的一侧墙面上挂着块提示牌，随着她的脚步拉近，那四个大字变得愈加清晰起来：“访客止步”。
刚才光顾着看手机，棠璃完全没有注意这个。工作人员倒不以为意，笑容可掬地跟上，为她指了正确的路：“您这边走就是。”
她面不改色，顺着人手指的方向就匆匆离开，到了洗手间的镜子前静下，才发现自己心跳得有多厉害。
不知是因为偷听墙角被抓了个正着，还是因为她听到的内容太刺激。
棠璃搓了搓脸颊，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唇色，她今天带出来的色号总嫌不够艳丽。目光一动，她又想起刚才那个女人，那头火焰一样的红发。
棠璃对着镜子拢了拢自己素黑的发丝，最终又在唇上多涂了几笔。
出了洗手间，她折回先前的展厅去找蓝佑予，他个高，人群中很打眼，她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在一幅工笔画作前找到了那个身影。
清癯，而孤傲的背影。
也许医学与艺术在某种程度上有相通之处，蓝佑予出尘的气质与这艺术照很相称，他站在那里，甚至被衬托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棠璃往前走几步，停在了原地，他在安静地欣赏那画。
而她不由地欣赏看画的人。
“等急了吗？我刚才迷路了。”等他挪动脚步时，她才走过去挽起他的手，露出笑容。
蓝佑予人没转过来，手先有了动作，反握着交错了她的手指，彼此扣住。
“走吧。”
棠璃心口一跳，身体挨着他走，有些小鸟依人的意味，动作粘粘糊糊的。
还是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她才很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今天可能要提前回去了，对不起。”
“出什么事了吗？”蓝佑予嗓音温润，关切地问她。
她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早已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却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
棠璃挠着头发，尽量自然地道：“没什么大事，家里突然来了群讨厌的亲戚……”
“去吧。”蓝佑予点点头，陪着她往展馆的出口去。
不多细究，反倒让她的心没什么着落。
“你先前说有话想对我说。”她忍不住问道，“是想说什么呢？”
拇指揉捻着手背，蓝佑予眼角铺开清浅的笑意：“下次再说吧。”
棠璃恋恋不舍地独自走出展馆大门时，没想到周皙也正在外面。
又是在抽烟，大概展馆里没有设烟区。这一回他抽的不是女烟了，雾气浓烈了些。司机把车停在台阶前，棠璃上车时，从后视镜里看到消散在空气里的灰雾。
“等等。”她叫停了司机，开门下车。
“周先生。”棠璃款款走到周皙面前，等着他垂下手，从朦胧的烟雾后看向自己。
他看了，细细打量，似乎在思考她的来意。她从他脸上找不到明显的指印，那个女人下手还是留了情。
棠璃抿了一下唇，松开。
“我很欣赏你的作品。”她语气坦然，落落大方地说了出来，适时地附上优雅不失迷人的微笑。
“可以请你为我拍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