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32 机会
海伦娜迷迷糊糊地醒来，虽然她吃完药好多了，但是脑袋还是有些晕，她费力地撑开眼睑，看见一片昏黄的烛光摇曳，外面海上翻涌的波浪声折磨耳朵，她用力抱住了少年劲瘦的腰身，使劲在他的名贵西装上蹭了蹭。
杰克微微勾起嘴角，摸了摸她柔顺的乌发，把她整个人拽进怀里,长腿桎梏住少女细白的腿，头强势地卡进她的颈窝，一对晶莹剔透的灰眸在黑暗中分外清明。
“你的腿......”海伦娜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她小幅度扭了扭脖子，妄图逃避那撩人心弦的灼热气息，就被抱得愈发紧了起来，仿佛是要揉入他的骨髓，与他合二为一。
“没事。”杰克灰眸微阖，高挺的鼻梁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细嫩的脖颈。
“那就好........那就好。”海伦娜咬住烧得嫣红的嘴唇，不停重复着这一句话，如果杰克真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活下去。
“伽徳罗呢？还有洁洛斯小姐，他们也在这里吗？”海伦娜小声问，阴暗潮湿的船舱中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女人哽咽着嗓子啜泣的哭声，压抑笼罩在这个四方空间，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
杰克扯扯漂亮的嘴角，似乎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掐了掐海伦娜凝脂般的小脸，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情不自禁又摸上那滑腻到不行的玉肌，来回摩挲。
海伦娜皱着细眉咬了他的手指一口，她的脸又不是玩具！而且力气那么大，像是怕她跑了似的，现在脸上肯定全是杰克的指印。
“啧。”杰克慢条斯理地撤回作恶的手指，懒洋洋地靠在船板上挑着眉看海伦娜，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睛里满是狭促之意。
海伦娜飞快别开视线，这哪里像受伤的人。举手投足间尽是绝代风华，眉目流转间倾泻颠倒众生的邪气。
“嗯，快了。”杰克随意瞥了一眼木板间的夹缝，外面是接天翻涌而起的海浪。
海伦娜刚想问什么快了，就被一旁抱花白脑袋的乔伊斯打断，他起初不停自言自语着什么，好像是在向耶和华祷告，听见杰克的话以后猛然抬起头，一双昏黄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与疯狂，他似哭似笑:“快了？快去见上帝了？没有用的，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被关在这里怎么可能出的去，那只是一艘救援船，上面没有士兵，没有能打的水手，除非我们能飞过去，飞到救援船上。”
“小点声！你这个老白痴！”杰克眉目间满是阴郁，他眼神不善地看了乔伊斯一眼:“门外有海盗在把守。”
“你骂我？你骂我！”乔伊斯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他抹了抹眼泪:“我是白痴，这个见鬼的计划，我早就该死了，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是，你早就该死了。”杰克的眼神冰冷毫无感情，海伦娜有点害怕这样的他，他这时候才像上流社会那些冷酷无情的资本家。
“几十个贵族死了，剩下的下落不明，你的计划没有成功，你回到荷兰以后照样会破产。”杰克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他清朗的声音如同尖刀一般凌迟着乔伊斯:“当然，你不只破产这一个下场。阴谋家，无耻之徒，混蛋都会落在你的身上。你的家族会因此蒙羞，你的儿女将无法再出入上流社会，流言蜚语会让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不要再说了.......求你了，不要再说了！”胡子花白的老人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哆哆嗦嗦地想要摸索自己的烟枪，却发现他的老朋友早已不知所踪。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一个好父亲。”俊秀的少年帝王般俯瞰着他，轻轻嗤笑一声，对他漫长平庸的一生做出总结。
“他妈的！”乔伊斯看起来有点神志不清，他激动地爆了粗口:“这他妈的不是我的错.......都是这些吸血鬼国家，压榨了我一辈子.......”
“这就是你的错。”
“不，不，不！......”乔伊斯大喊大叫起来，他发了疯似的朝金属门撞去，霎时间暗红色的血花在上了锈的青铜上炸开，随着他轰然倒下的身体迸发出强烈的糜烂色彩。
海伦娜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知所措，她脑海中不停回放着象征生命的红色从荷兰人身体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样子。
杰克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他在乔伊斯自杀前就用修长的大手轻轻捂住了海伦娜的眼睛。
血迹斑驳的金属门被一把推开，腰上挂着弯刀的海盗骂骂咧咧地冲进来，被门边乔伊斯的尸体绊了一个趔趄，他一脚踢开浑身鲜血的乔伊斯啐了一口唾沫:“晦气。”
“你，过来。”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海盗指了指离乔伊斯最近的杰克:“把他拖出去，拖到门口，我警告你别耍花样！”
他可不想亲自动手处理这个死人，一会牌局就要开始了，万一走了什么霉运可就真见了鬼。
杰克面露难色，他抱歉地笑了一下，支起身子一瘸一拐走了几步，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腿。
“他妈的，谁管你有没有受伤！”海盗满脸怒色，径直走向杰克，他还真不怕这个漂亮的小白脸耍诈，瞧他的腿还没有自己的胳膊那么粗，轻轻一捏就能断了似的。
他一只手刚要碰到杰克，就被少年那阴冷的眼神吓得愣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他好像撑不住面子一般大吼大叫道:“嘿！你这个小白脸.......”然后一拳朝杰克的脸上挥去。
海伦娜焦急地上前，想要阻止海盗。
杰克一个闪身，反手抓住了海盗的手腕，海盗头上冷汗直冒，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漂亮得和姑娘一样的贵族少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盯死了杰克受伤的腿一脚踹上去，这一脚他花了全部的力气，带着无比凌厉的杀气。
“呵。”杰克灰眸里满是讥讽之色，他嘲弄地瞥了海盗一眼，轻松地躲过海盗的袭击。
“海伦娜，闭上眼睛。”君王一样的少年身上萦绕着压迫性的气场。
海伦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见杰克的声音后竟瞬间阖上双眼，没有一丝迟疑，仿佛她天生就是服从他命令的一般。
“愿上帝保佑你。”海盗因恐惧瞪大了瞳孔，他读懂了少年一张一合的唇中吐露而出的口语。
他黑黝的皮肤霎时间因痛苦堆起褶皱，海盗难以置信地望着杰克，什么时候他腰间的刀被杰克夺了过去，并且还没进了他的腹部，带出喷涌而出的鲜血。
为什么这个脸庞如同天使一样纯洁的少年，一举一动会像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为什么那双漂亮到摄人心魄的眼睛里，会像一个孤注一掷的不要命的赌徒，满是疯狂？
海盗摸着腹部狰狞的伤口到底，死不瞑目。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杰克十分真诚地看着船舱里所有贵族:“要么死，要么一起冲出去，可能还会获救。”
“我不想死啊.......”
“荒唐极了，我们一定不会死在这里！”
一个海盗被干掉实在鼓舞人心，眼神灰暗的贵族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他们满是感激地望向杰克，点了点头，站起身朝金属门外冲去。
真是一群蠢货，杰克笑了笑。
他拉起海伦娜，朝门外最近的窗口走去。
身后传来他的女孩颤颤巍巍的声音，她咽了好几次口水，欲言又止，似乎想了很多次但不知道先说什么为好，半晌才抖着软糯的声线:“杰克，你的腿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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