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中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屋外是纷飞的大雪，可是屋内却有洋洋暖意。
绿色眼眸的孩子裹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懒懒地窝成一团，把自己的小脑袋靠在少女的腿上，而少女正用她那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念着在人类之间经常念给幼崽听的童话故事。
当听到故事中的小人鱼化为海面上的泡沫时，男孩的小脑袋突然动了动：“莉莉丝，小人鱼化成了泡沫后她会怎么样？她死掉了吗？”
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莉莉丝隔了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死亡是什么感觉呢？”男孩的语气似乎有些低落，“我的爸爸妈妈，他们被那些可恶的士兵杀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莉莉丝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她自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起，便与永生划上了等号，但她又一天都不曾在这个世界上活过，因为她的心脏和血液永远不会温热。
于是她只能学着其他的血族抚摸宠物的样子，摸了摸他小脑袋上软乎乎的头发：“死亡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不会有痛苦的。”
“可是小人鱼为了王子而死掉，总感觉会很可惜。”
“……嗯。”
“如果是吸血鬼爱上了一个人，也会死掉吗？”
莉莉丝的手顿了顿，却很快恢复了：“人类短暂的寿命和吸血鬼相比太短暂了，除非把对方也转化成吸血鬼，否则他们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不然，等所爱之人死去之后，吸血鬼就要独自面对此后漫长的孤独岁月。
男孩在这个时候骨碌碌地坐起来，两只手撑在她的肩头，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看她：“莉莉丝，把我也变成吸血鬼吧，凯尔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
“吱呀——”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凯尔的回忆，一道黑影悄悄溜进了房间中，还不得他起身，一道香软的躯体就已经欺身而上，跨坐在他的腰间。
靠着从窗外泄入的月光，凯尔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头疼：“你又喝酒了？薇拉？”
薇拉是他们小队里的女性血猎，由于长年的训练，肌肤呈现着健康的小麦色，长长的米金色头发被卷成了大波浪，自她背后一直垂到腰际。
她那双仿佛含着无限诱惑的眸子那样直勾勾地看向凯尔，仿佛夜色下的妖精。
“凯尔……”她低低地呼唤他的名字，伸手扯开了胸前的纽扣，也几乎是一瞬间，凯尔就想要坐起身子离开。
可薇拉怎会就此放过他，她身子一倾，就搂住了凯尔的脖子，温热的吐息打在他的颈间：“小弟弟跑什么？姐姐这么让你害怕么？”
“薇拉，你别这样。”凯尔的头微微后仰，试图离面前的女人远一点，“我有喜欢的人了。”
“哟，长大了还学会骗姐姐了？”薇拉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认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和哪个小妹妹走的近过，难道你准备骗我说你喜欢男人？”
凯尔颇感头疼：“我是真的有喜欢的女孩了。”
薇拉仍旧搂着他，眼神却微微闪烁：“那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你们怎么认识的，不然我可不会相信。”
凯尔倒是知道莉莉丝的名字，却无从知晓她的年纪，只知道她的生命已经经历过漫长的岁月，简直连这个国家的历史都可能不及她的零头。
而莉莉丝是血族中有名的亲王，凯尔怎么能把她的名字告诉作为血猎的薇拉，只能皱了皱眉头：“这些我不能告诉你。”
薇拉很少见到凯尔这样的神情，他是矜贵而淡漠的，但待身边人却少有的温和，若不是她看过他的身份背景，知道他的父母早他年幼的时候便死去了，她怕是要以为他是某个贵族家庭，所熏陶教养出来的孩子。
她顿住片刻，拢了拢衣服，假装不在意地挑了眉头笑：“既然凯尔弟弟这么专一，那姐姐也不好做恶人了，乖乖睡觉吧。”
她长腿一动就从他身上下去了，走的时候头也不回，“啪”地把门带上，干脆又利落，留下凯尔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