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民宿后,月见才发现小小的庭院里,处处有天地。
依旧是清幽带禅意的日式风格庭院,大量绿植掩映其中。多了许多美丽的花草、盆景做点缀。深深浅浅的蓝花楹和紫色、粉色、淡黄色的紫藤花互相辉映,花瓣洒落一层又一层,静谧中透出柔和的美。
庭院温馨,适合民居。
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庭院,月见站在一尊雕塑前。是经过精细的打磨处理,仿原石材质雕琢的青铜《母与子》雕塑。
母亲斜卧,孩子在母亲怀里站立。柔与刚展现。青铜被打磨得与四处的石头,地面的鹅卵石相仿,互为相融,十分古朴。青铜锈几乎除尽,露出卵石般的质感来,圆润光滑,泛出玉石才有的温润的光。显得母与子的神态更为柔和,温馨。
没有标牌,没有名字。月见手抚上了雕塑,忽而回头看着他说,“这是你的作品,对吗?”
在前院里,还有两件《母与子》为题材的雕塑。是陶土的材质,形态娇憨欢乐。这一座安放在中庭的雕塑,其实给人的感觉更为宁静,母亲低头看向孩子的眼神很有意蕴,充满了无法描绘的爱。
洛泽上前一步,说,“是。”
“民宿后面还有一座小型的雕塑博物馆。里面藏有不少洛先生的作品。”那位少女,抱着橘猫红着张脸走了过来,看了洛泽一眼,脸更是红,睫毛一颤,移开了视线,只敢看路面,声音也变得羞答答起来:“通往后院的门有点隐秘,我带你们过去。”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小碎步快走向另一边。
月见听不懂日语,但知道她在带路。
月见眼睛眯了眯,下结论:“那个小女孩喜欢你。你还真是招惹未成年少女。”
洛泽耳根红了,看着月见,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房间布置温馨,没有琉璃酒店那么寡淡。依旧是一张双人床,小姑娘替俩人推开卧室阳台的门时,眼睛几乎是不敢看向那张特为醒目的床的。
她扭捏,搞得月见也有些别扭起来。
现在是白天,可以看见对面的湖与富士山。非常美。月见想,或许这就是洛泽带她过来的原因。民宿不富丽,但拥有最美的富士山一隅。
等小姑娘退出去,洛泽才发现,其实月见的脸也是红红的。他不自然地看了眼那张大得有些过份的床,揉了揉眉心,再开口,有些无奈:“我以为你会喜欢。”
顿了顿,又说,“你这样……让我觉得不好处理,洛克要出来。”
原来是,不懂得怎么面对她了。有时候,他真是比她还害羞。月见没答话,只是光着脚,走到阳台上。她一眼就看见了温泉汤池。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富士山脚下。她一回头,笑得很灿烂:“我喜欢跟你睡啊!如果是洛克,那只好委屈他睡卧榻呗。”
洛泽敏感,知道她意思。她是在变相对自己表白。他“嗯”了一声,开心地笑了。
只见他眉眼弯起,眼角是淡淡的笑纹,那种笑很纯粹,像个天真的孩子。有那么一瞬,月见以为是戴唯出来了。但马上知道不是。
月见当着他的面,直接脱掉了衣服,袅袅娜娜地走进了汤池里。
洛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她回眸,看了他许久,伸出手:“一起。”
洛泽眼神晦暗难懂,看着她,也是看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你真小气。”月见斜睨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但看起来冷艳无比,不笑比笑更勾人:“你见过我的身体。我却没有见过你的……”她忽然顿住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了:“身体。”
洛泽搬了藤椅就在汤池旁边坐下。
月见泡在里面,只觉得疲劳尽除。
他觉得自己是在看富士山,其实不是,是在看她。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她脸红得不像样了,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才说,“温泉太烫,是不能久泡的。起来吧。”
“你抱我起来。”话里有娇憨。
也没有哪个女人,在不穿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偏又那么无辜的了。洛泽低笑了一声,手伸进了汤池。汤很烫,她的肌肤、身体更烫。
月见攀住了他的手,“你的西服都泡汤了。”
不就是在泡汤么!洛泽将她抱起:“冷笑话。”
“可是你笑了啊!”月见专注地看着他的下巴说道。下巴那里都有胡渣了。她抬高了一点身体,吻了吻他下巴,咯咯咯地笑:“扎人。”
她身体起伏,处处诱人。分明就是考验他。换了琉璃禅镜,来到这里,以为没有了那种禅意的束缚,抗力没有那么大,也就没有那么多反弹,但其实又是另一番折磨。
将她放在床上,拿出毛巾替她擦拭。虔诚得如同对待一个孩子。
可是她不放过他:“没有罪恶感吗?我就像你的小孩。属于你的小女孩儿。罪恶感,有时也等同于qing yu。”
禁忌式的危险,与qing yu。
“其实你喜欢这样。”月见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尽管你表面上云淡风轻。你享受这个过程,我让你有yu.望,与创作的灵感。”
洛泽放下毛巾。
她斜躺了下来,睨着他,毛巾滑下一点,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情.yu,是许多艺术家获得创作灵感的手段。欧洲人从不否认这一点。他们比东方人更坦诚。饮酒、做.ai、狂欢、醉生梦死,然后疯狂地投入创作。”洛泽在她脚边坐了下来,“从前在法国,那里的艺术家喜欢品一杯苦艾酒,与女子jiao.合,然后gao chao时创作。”低笑了一声,“情.se本就是一种艺术,自然能创作出更多的艺术。”
月见坐了起来,伏在他肩头,光着的身体贴着他的,手已经从他的衬衣里探了进去,抚摸他精瘦的胸膛:“你从前也是如此过来?”
“没有。”洛泽答得很快,“但是我见过,就在我的宿舍里。喝醉了的雕塑家,与女子,不分昼夜,通宵达旦地狂欢作乐。”顿了顿,又说,“当然,也与美男子狂欢作乐。”
月见听出了他的调侃,吐了吐舌头,“真是lang荡。”
“还好。还可以接受。”洛泽说,“我不做,但我看。”
“看人做.ai,你就可以达到gao chao?”月见不可思议。
洛泽的拇指指腹按压在唇上,像在思考,她的手已经改变了方向,往下探去。但眼睛没看那里,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一分一毫。
“小草,我是男人。自然懂得,我为什么去看,在看什么,然后gao chao。”
他一点声音也无。但最后在她手中,却是落得一败涂地。
他完全发泄了出来。
月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洛泽,你真是性感。”
他抱了她去洗手,“从没有女人为我这样做过。”将她搂在怀中,十分亲昵。
面对洗手台上镜子里光着的自己与衣冠楚楚的他,月见脸红了。与方才的坦荡形成可爱的对比。洛泽吻了吻她脸庞。
她转过身来,面对他,“其实我更希望你进来。”
做.ai很简单,但做完后,要面对的东西会变得更复杂,更难跨越。洛泽唇抿得紧,此刻不愿袒露心扉。
“英俊的洛泽小叔叔,难道你不渴望吗?”那句话,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说出,连月见自己也怔住。
洛泽脸色一变,手抚着胸口,觉得痛苦。又感到了有一双无形的手,勒住了他的颈项。他突然,很强烈地,就想到了弟弟洛克。
不是人格洛克。
越勒越紧,他呼吸不上来,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弟弟的影子,只是出现了一霎,又从他脑海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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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泽没有进来,只是用力拥抱她。
俩人相拥着,躺倒在床上。
他亲吻她的眼睛,而她抚摸他的发。
“阿泽,你睡吧。我知道你困了。”
“那你呢?”他一脸宠爱,又亲了亲她的唇瓣。
“看你睡觉。”月见的声音懒洋洋的。
阳台门大开着,整座富士山就像依偎在俩人身旁。
阳光正好,俩人沐浴在阳光中,金色的光,给她雪白的肌肤点上了一抹蜜色。迷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怕她冷了,洛泽将毯子往她身上拉好。
她投进他怀抱,“阿泽,和我说说你的童年吧。”
洛泽的身体蓦地僵住。
“你的心结,在那里吧。”月见又说,“你雕刻出那么多的《母与子》系列,却不愿放在国内。除了在沙漠,是仅有的一件。你既渴望,又逃避。所以,戴唯出来了。或许,洛克的出现,也和这个有关。你渴望妈妈才能给予的亲情。”顿了顿,才想起要解释:“你出现了第三重人格,是戴唯。一个十一岁的白人小男孩。”
“你自卑,沉默,害怕,甚至自闭。和你的童年遭遇有关。”月见知道,扳机已经扣下,再无回旋的余地。“我不是心理医生。面对心理医生,当患者不愿倾诉时,其实医生是不能提的。因为心理疾病,从来是只有自己才能医。但我不是,我只好直接问出来。而不能再有顾忌。”
“没有人比你,更用心地去了解我。”洛泽轻叹。僵硬的身体,已经放松下来。
“因为,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是爱吗?”洛泽感到害怕。
“当然是。”月见说。
他抱着她,明明阳光照耀在彼此身上,但他看到的似乎只有黑暗。“其实,我很怕黑。我与洛克一模一样,但妈妈只爱伶俐活泼的洛克。洛克会说话,总逗得大家哈哈笑。而我,很多时候,只是坐在角落,默默观察。观察洛克是怎么笑的,妈妈是怎么笑的,大人们是怎么笑的。我没有太多的情感表达方式,除了沉默。我曾试过,在夜里害怕时,抱着自己,幻想有好多个自己陪着,说话,聊天,甚至是唱歌。这样,我就不寂寞了。后来,在我五岁那年,戴唯一家搬了过来,他觉得我有趣,相比起飞扬跋扈,甚至有些嚣张的洛克,他更喜欢和我玩。他甚至很照顾我,把他的泰迪熊送给我,说他每晚都是抱着睡的。他教会我,抱着泰迪熊睡就不害怕了,还可以把灯都亮起,他让我试试看。然后,我就克服了黑暗,慢慢长大。”
月见的心脏被揪紧,“那洛克呢?不是和你一起睡吗?”
洛泽当时的神情很难过,每当往后,她回想起来一次,心就要跟着痛上一次。他说,“洛克总是跟妈妈睡。到了六岁那年。妈妈和爸爸离婚,妈妈带着洛克走了。很快,爸爸就有了新的妻子。继母没有虐待我,但是视我如空气。我父亲亦如是。”
“抱歉。”月见回抱他,“让你这样难过。”
“没关系,小草,都过去了。”
洛泽吻了吻她的泪水:“拥有你,一切都过去了。”
月见猛地抬头,“你是在……”
“是。”洛泽说,“我在向你示爱,我爱你。”
“因为刚才我让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