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夫侍主--(十七)论克己守礼

正文 五夫侍主--(十七)论克己守礼

戚笈卿回到府里,便急匆匆的赶去银景殿,走到一半,忽然想起那殿里房子塌了,根本没法更衣,她一时在廊上立住,浑身的低气压都快溢出整个郡主府了。

雁箩好不容易跟上戚笈卿,瞧见她面色冷怒,摸不清缘由,一时不敢说话。

“郡主。”

温润的声音自斜前方传来,语气略略诧异。

一人随后出现在一条小径的路口,一身透青白底软袍,袍上石青暗纹繁复静沉,如本人一般,温和润致。他缓步朝戚笈卿走来,唇角微挑,笑意清浅。

戚笈卿瞧见沈简珩这般模样,脸色愈发沉怒,转开视线,并未答话。

沈简珩并未介意,他目光从戚笈卿身上转到她脚步前方不远处的银景殿,略微沉思,随后对她身后的雁箩吩咐道:“去青栀院替郡主备些热水和一套干净的衣物,我与郡主随后过去。”

雁箩愣住,余光扫向戚笈卿,见她脸色虽沉,但并未出声阻挠,愕然应下,行礼后转身匆匆离开。

“银景殿尚不可用,郡主衣上染了血渍,去简珩院子里梳洗一番罢。”

沈简珩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勾住戚笈卿垂在身侧手腕处被风带起的翻飞的袖带,安抚似的替她理好,柔声劝着。

戚笈卿一直以为自己是软硬不吃的,但此刻她明明心里憋着火,对上眼前的沈简珩,却是一丝都冒不出来,甚至隐约有消匿的迹象。

她手腕一动,将袖带拽回去,冷哼道:“你的院子,本就是我的。”

沈简珩收回手,一双曜眸盛满了笑意,红唇微动:“郡主所言极是。”

戚笈卿皱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泄气之感,她沉着脸瞪了沈简珩半晌,直到他面上露出一抹疑惑,这才往他方才行来的方向大步走去。

沈简珩站在原处,目光落在戚笈卿犹带怒气的背影,那抹疑惑早已消失殆尽,笑意久久未减,愈发显得他眉目清暖。

戚笈卿稍稍清洗便出来,换了一身宽松的便衣,她一面从屏风后出来,一面拿着帕子绞头发,几缕发丝垂在脸侧,发尾滴着水珠。

外头天色渐黑,屋内已点上油灯,沈简珩手执紫毫坐在书案前抄录书籍,动作间难掩沉静华贵之态。

他听到动静,停下动作,抬了头朝她看过来,目光顿了一下,启唇夸赞:“郡主貌美,实乃瑰丽之姿。”

戚笈卿走到铜镜前瞧了一眼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悠悠抓了个木梳将打着结的青丝粗鲁梳开,忽而开口:“京中女子向来注重仪容,尤其是你沈家,平日里一言一行要求极为严苛。但我是个不规矩的,没甚教养礼仪,你既入了我郡主府,就且将就着吧。”

沈简珩怔了一怔,知道戚笈卿是误以为他方才是在讥讽她,不由一笑,却也不解释。

他继续拾笔抄完最后一行字,起身走到戚笈卿身旁,瞧着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嗓音清澈,字字清晰,却又晕染着粼粼涟漪:“简珩想法倒与郡主不同。郡主那日在榻上,分明是深得沈家真传,一整夜都克己守礼极了。”

戚笈卿猛地侧头瞪着沈简珩,心里将沈简珩的话掰开揉碎又合在一起,确信自己没理解错后,一双杏眼又撑大一圈,明明是怒气上涌,却莫名露出几分憨意。

她一张脸羞怒掺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颠覆了对他的认知,“沈简珩你,你……”

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沈简珩蓦地靠近,诱人的红唇压上她的唇瓣,轻轻摩挲,一股松淡的檀香将她笼罩在内,她身体骤然僵直。

外头的天彻底黑了,一轮弯月急匆匆攀爬而上,屋内油灯愈发亮堂,与窗子里照进来的银白月光交相辉映。

沈简珩伸出葱白的手指扣住戚笈卿的后脑,将她整个人拢在怀内,压在她唇上的红唇微启,湿润的舌尖轻轻舔舐她柔软的唇肉。

“叩叩。”敲门声忽然在静谧的屋内响起。

戚笈卿猛地回神,推开沈简珩,急急后退一步,整张脸晕满薄红,她抿了一下唇,觉得不对,又用袖子狠狠擦了一下。

沈简珩看着她的一番动作,微微勾了唇,眸间是清透的笑意。

“沈郡马,都察院来人传报,说是收到急令,请您过去一趟,现下人正在府外等着呢。”

吴总管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语气焦急,看样子确实是有急事。

沈简珩神情透着些惋惜,在戚笈卿警惕的目光下,弯腰将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木梳拾起,放到她手心,“今夜我怕是回不来了,郡主安心在青栀院睡下罢。”

戚笈卿用力攥住木梳,唇角动了动,没忍住,气得连自称都变了,“本郡主有什么可不安心的?”

沈简珩眸中墨色悠然辗转,化为一声极轻的笑声,落在戚笈卿的耳里极为刺耳。他朝门口走去,手掌抚上门时,想起一事,一面转头瞧他,一面伸手指着书案上微干的笔墨,“还要劳烦郡主收拾了。”

沈简珩离开后,吴总管得知戚笈卿还未进食,连忙叫后厨做了些菜端进来。

戚笈卿心烦意乱,草草吃了些便叫人撤下,把人全轰了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戚笈卿站在窗前平复了一会,泄气的走向书案,将案上的那只紫毫放到笔洗里洗净挂起,整理好后,随手从镇纸下抽出沈简珩之前写字的宣纸。

沈简珩抄录的是前朝史书上的一段,讲的是沈简珩的祖父,也就是沈老爷子与谢武侯在处理通州叛军一事上,意见相左,沈老爷子坚持全部斩杀,谢武侯则恳求先女帝饶恕数千人性命。二人因此事数日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最后先女帝折中二人意见,将这千余人驱逐边境劳役,其中有半数被押送至西潼关。

戚笈卿看到最后,不耐烦的将宣纸掷于案上。沈简珩是专门写给她看的。

谢武侯便是谢荣的父亲,此人在前朝威名显赫,战无不胜,是先女帝极为信任的重臣,一生享尽厚禄重荣,在先女帝薨后,追随先女帝而去。随后他的手下叛乱,幽禁谢荣,将当年的太子谋害,扶持亲王篡位。

成帝是先女帝族内的后人,原是在封地内做一个藩王,亲王篡位后,许多对先女帝忠心耿耿的老臣投靠成帝,恳求他拨乱反正。于是便有了二十年前那场血流成河的杀戮,成帝在众臣的拥护下一路杀进京城,将亲王与叛臣斩于宫门,随后登基,改朝号为“邺”,取自成帝的封地邺城。

论亲王篡位的起因,总有几分是与谢家脱不了干系,谢荣虽没有被问罪,但却不受朝中老臣待见,自此以后,谢家便没落了。谢荣空有一身本领,一直不得重用,直到四年前成帝将押送戚笈卿去往西潼关的差事交给了谢荣。

二十年前的亲王篡位之事后,有人便以谢武侯生前对叛军宽容处置为由,将矛头指向谢荣,成帝相信谢武侯的忠心,并未定谢荣的罪。两年前的西潼关内贼勾结卫族叛乱一事后,谢荣虽以死谢罪,但仍有人上书成帝,言谢荣有谋逆之心,恳求将谢家满门抄斩。

戚笈卿从沉思中回过神,眸中沉黑一片,沈简珩是在提醒她,与谢庭沾上关系,对她绝无好处。

弯月被浓黑的乌云遮住,窗边的银白月光骤然消失,屋内黯淡了不少,戚笈卿忽而极短的嗤笑一声。

为人武将,若是束手束脚,终将败北。既然她已回到京城,哪有不施展开拳脚搏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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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留言说让你们早睡,结果我自己先睡为敬了……

早上又有事情,到现在才赶出一章

去吃完炸鸡,回来接着撸,争取今天再写一章

赔你们沈大人甜甜的吻(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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