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威山,名儿是响亮,但其实只算得上个不高的小山头,月老庙建在近山顶的地方,小小一座,香火倒是不少,日间人来人往好生热闹,慢慢随着日头落下才逐渐消了。
天色漆黑,院子里系绑红绳名牌的树上落了几只鸟儿咕咕叫着。
庙祝已经睡下,没有人注意到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自月老像后阴影处走出。
男人面容刚毅,浓眉虎眸间隐有锋芒,平添几分内敛铸就的沉着,他腰杆子威严挺直,两脚微分,典型的行伍之人站姿,再看其眼下带有乌青,身上大小伤口不断,不难猜测身份。
正是原镇国大将军——魏长昭。
魏长昭站在月老像前几次叩首恭敬行礼,才起身拿过贡品台上的糕点,他进食速度快,但并不粗鲁,颇有风范。
这个小镇,他已经躲了半月有余,追兵还未到,只身上的伤没有得到及时医治有恶化的趋势,想当年千里奔袭救主,也不曾如此……
魏长昭咽下果腹食物,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新皇登基以来,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关系到前朝,有人图谋不轨欲拿魏长昭开刀借此削弱新皇根基,毕竟他出身低微,除却军功外孑然一身,不比其他几位背后势力强大。
更何况,鸟尽弓藏的名头,听起来何等的光明正大,既能除了魏长昭,又可离间天子与剩余臣子。
只可惜,他们到底是低估了新皇与男人的情谊。
在得知贼子计划后,弹劾文书还未奏上,天子先发制人,直接用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演一出大戏。
“他们想玩,朕便陪他们玩。”天子阴冷笑着,转头面对魏长昭时带了歉意,“只大哥得委屈几年。”
“臣明白。”魏长昭抱拳领命。
先是降职削兵权,天子将一个帝王该有的猜忌摆到明面上,后是魏长昭不服大闹朝堂,当众拔刀,伤人逃宫。
做戏演全套,为的就是引蛇出洞,将那群心有怨愤的遗党一网打尽。
余孽党派一边与天子周旋,一边派人追杀魏长昭,拼尽全力也要换他性命。
“也不知道陛下那头如何了。”魏长昭睁开眼看着外头月色,不禁想着。
男人一路逃亡,不敢与太多人接触害怕连累旁人,这也是他不敢去街市买食物的原因之一,谁知道杀手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亡命之徒为他的性命已经到了狂热地步。
思绪至此,魏长昭突然听得外头有脚步声,他警惕起身很快辨别出来人并无武功,步伐轻盈跳脱。
“小小姐,你不害怕嘛,我总觉得有野猫啊野狗什么的……”琥珀猫着腰躲在叶蕊儿小身子后头。
“有什么好怕的,我不就是想来捉妖怪的嘛。”叶蕊儿人小胆子大,率先跨进庙堂,巡视一周,果然贡品是少了的!
魏长昭提力跃到梁上,打量起来人,也不知这俩小姑娘大晚上来做什么,求姻缘,年长的这个有可能,另一个未免也太小了吧?
“怎么会有妖怪啦,我们还是回去吧……”琥珀听到外头鸟叫,扑棱翅膀的声响身子一跳。
“都来了。”叶蕊儿牵着丫鬟的手捏捏,这个打小照顾自己的姐姐什么都好,就胆子也太小了。
不如说是您胆子大得离谱呀,叶小小姐。
“那再看一会会儿,车夫还在山脚下等着。”这找个大晚上来山里头的车夫可不容易,要他等急先离开,她们就完蛋了。
“琥珀姐姐你瞧喔,这贡品确实被吃了。”叶蕊儿捧着空了的盘子给人看,语气稚嫩天真又带了点惊喜,“胃口好大呢。”
房梁上被评价为“胃口好大”的魏长昭不禁汗颜,虽未曾见面,但他事先给庙祝留过字条与银票,对方也就默认了,顺带借个月老显灵的噱头,各取所需。
“看来是头大家伙啊。”琥珀不由自主就想到精怪上去了,她平日没少陪着小小姐看画本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呢……”叶蕊儿放回盘子,苦恼得托起腮帮子,小脸上的软肉因着动作堆起。
“会不会是野猪?”琥珀灵机一动。
“野猪一点儿也不好看,蕊儿不喜欢。”小小姐摇摇头。
“那兔子?”琥珀继续说道,“小小姐不是最喜欢小兔子了嘛。”
“兔子不够厉害啦,蕊儿可是要抓大妖怪。”叶蕊儿绕着神台转悠起来。
“那我再想想啊……”琥珀跟着,两人一圈圈打转。
魏长昭偷听了会,可算是明白这里啊小姑娘大晚上出现的缘由了,合着把他当偷吃的妖怪。
这庙祝也忒不靠谱,不是放话出去说月老显灵嘛,怎么会谣传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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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昭叔:是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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