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弦跟燕赋不过一臂之距，看得极为仔细。
那符火极为霸道地将燕赋眼中的藤蔓烧灭了些，显然是作用于魔种的。可燕赋体内魔种已然发芽，随着魔种被压制，他的气息也随之弱了些。
程弦微微动了动手指，又缓缓捏紧。
就在他以为燕赋逃不过时，猛然见一东西飞了过来，砸在地上炸起幽紫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等他再睁眼时，燕赋早已不见。
他立刻环视四周，却发现陈佑不知何时已昏倒，而昇平那老妖怪也似乎不省人事。
身下是柔软的褥子，让陈佑之前险些被车子晃散架的骨头舒服得想叹息，可耳边的声音却吵得他根本无法休息。
“所以，就为了那么个东西，你们就要取小佑佑的心？他是什么玩意，当得起小佑佑的一条命！”昇平极为激动，即便故意压低，声却还是不小。
“与你何干？”程弦冷哼，“我没要你的命，你就该偷笑了，居然还敢质问我！你又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
屋内传来一阵巨响，似乎是板凳桌椅被推翻。
“昇平？”陈佑顿时睁开了眼睛。
下一瞬那张俊美的脸便出现在自己面前，陈佑一声不吭地将他的手握住。
这显然就是维护那老妖怪的姿态，程弦看见这光景，怒火腾腾，很想教训自己的师弟，却一瞧见他发白的脸色，话便哽在咽喉。
程弦偏过头去，半晌才道：“有哪里不舒服？”
“耳朵。”陈佑淡淡道，一边搬弄着昇平的手指，“你们太吵了。”
程弦快速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只在关门前说了句：“他是煞气极重的妖王，你自己要仔细掂量。”
昇平闻言，正要回呛几句，却被陈佑捏了捏手心。
他顿时笑开了，将小道师抱进自己怀里，一边讨好道：“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我与我师兄弟的事情，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昇平没想到他首先说的竟是这事，顿时一口郁气便堵在了胸口。
“若你没有遇见我，也不会跟燕赋程弦对上，便也不会受伤。是以，我会帮你拦住程弦，只是你伤好之后，我们便两清。”
陈佑低着头，昇平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以为，我们的两清，是你跟我双修，帮我恢复实力，也能助你完全修复心脉。”
最后几个字，昇平咬得几重。
陈佑却摇了摇头，道：“这倒不用。既然我摸索出了养心之法，就算速度慢一点，也是能修复的。”
也就是说，我不用你那种方法。
昇平听出了话外之音，本该是无所谓的，心里却猛然一痛。
他艰涩道：“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
“人妖殊途，何况你我的关系并不干净。因果向来对人妖苛刻，我本不该跟你牵扯太深。”
“你这冷静分析的样子，还真是可怕。”
昇平抬起他的头，目光触到他眼底的淡漠时，一时竟有些害怕。作为修炼千年的老妖怪，他自然是不怕任何道师的实力，但他还是莫名怕了。
也许他隐隐知道自己怕什么，却不想相信。
而为了掩盖这不争气的心悸，他突然将小道师扑到在床上，勾起他的下巴道：“既然如此，你便要好好助我疗伤，早日脱离我。”
最后五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后，他便含住了小道师软乎乎的下唇。
好甜。他心道。
陈佑根本无法拒绝，因为昇平有一句话说对了：他是急切地想恢复实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