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妈分开那天我可以说是哭到生不如死,我妈还笑我,说又不是不见面了。
可我还是一直一直的掉眼泪,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到她的眼眶也红,说离得近,随时都可以来。
我哇哇大哭,像个小孩子似的耍赖,说这地方不好,你跟我一起离开。
我妈摇摇头,说住惯了,而且你忘了吗,你哥生孩子,我要搬过去了。
于是就哭的更厉害了,最后是梁川扛着我,才勉强把我们分开。
我像是杀猪一样的大哭,说你这个王八蛋。
梁川在我屁股上打一下,要我放尊重一点。
一直到回家我才好一点,是清凉的海风吹散了我的坏情绪。
在船上密不可分,可脚一落地我们两个里来分散。
梁川回公司,我去花店里,本来以为能看到夏柳,没曾想是孟怀坐在花店里。
少年看到我就笑,说怎么才回来,又叫我看,说今天的山茶格外漂亮。
“好看,是好看!可你怎么不去上学?”
大肥猫跳到我怀里,呲嘴獠牙的冲我哈气,似乎是在问,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
我把大肥猫安抚下来,听孟怀说特意请了假回来。
这我就不懂了,也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闹这一出。
然后就听到孟怀苦恼的一叹,说程乐乐居然是他的大三学姐…
一点也不骗人,我是真的惊讶,程乐乐这女人到底还要带给我多少惊喜!?
她居然还在上学?!
我看她行走江湖的气势,身上最少背两条人命,谁能想到还是个女大学生呢。
甚至没忍住,我还笑起来,这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孟怀当初为了摆脱程乐乐,在志愿里挑了一个最远的大学。
也要谢谢我国疆土角落,坐飞机也要六个小时那么多。
从燕京到上菱,整整跨越大半个中国。
真是谁也拦不住,孟怀争着抢着去送人头。
我叫他认命,说现实往往就是这样残酷,孟怀却叹气,欲哭无泪的迁怒:“花都不香了。”
“别愁眉苦脸的了,今天晚上回家住吧。”
少年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说不待见梁川,还没有程乐乐招人喜欢。
“干嘛这么讨厌他?”
我只是随口一问,可孟怀却是一点也没犹豫,脱口就说:“是他把我姐害死了。”
“要不是他得罪人,我姐也不会…”
“不说了,反正我永远也不原谅他!”
说完他就气呼呼的走了,离开前还告诉我,叫我也不要喜欢他。
我哥这个人唯利是图,心狠手辣,你跟着他,没有好结果的。
看我姐姐就知道了,她死的时候我哥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他没有心的。
是吗?
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呢。
翟香芹说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个哭了那么久那么久。
夕阳落下山,最后一丝光亮也不见了,黑夜笼罩大地,遮住少年孤寂又无助的模样。
他那样悲痛,像一只受了伤小兽,躲在没有人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可谁也不知道。
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以后的以后,他就只是目中无人的梁川,再没有眼泪往下掉。
咖啡店的生意格外好,夏柳每天坐在吧台里数钱,花枝乱颤的笑着。
她拿出一笔钱包下了赛文,说也体验一下大老板的感觉。
也夸,说年轻就是好,我这两天就一直腰疼。
又看到我脖子上左一块右一块的吻痕,夏柳啧啧两声,叫我多加节制才好。
我挺节制了,是梁川!是我们梁大老板吃起来没够!
夏柳才不管那么多,她叫人端一杯咖啡给我,和我一起在摇椅里躺着。
她买的这个比我的宽很多,说是为了方便赛文也能一起躺进去,俩人美滋滋的在上面做点什么。
真是恶心心哦。
我整个人都跟着起鸡皮疙瘩,叫她不要再说了,我也是有性生活的!
赛文被她夸了没有八百也要有一千遍了,又说傻小子格外招人喜欢,我要是个好姑娘,我一定嫁给他。
侧过头看,夏柳只是眯着眼睛晒太阳,说赛文要是结婚,她一定包一个大红包给他。
祝他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是真希望他家庭美满,生活顺意的,我给不了他,所以就祝福他。
在没有我的日子里,长长久久的快乐。
我伸手,夏柳的手跟我紧握在一起,说要攒很多很多钱,做一个大富婆,八十岁的时候还在搞十八岁的小伙子。
然后我们都笑,说这样的日子,是最好最好。
我也要攒很多钱,吃遍天下所有的嫩草。
本来约好了晚上去她家吃饭的,孟怀居然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去他家。
夏柳听见了也叫他一起过来,顺便还可以发展一下。
又说梁家兄弟真奇怪,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嗯…
也不能这么说吧,梁川这个人其实也是很温柔的,我这辈子都不会遇见比他还坏的男人了,也不会再遇见比他更温柔的男人了。
这一辈子他坏事做尽,罄竹难书,可把仅剩下的一点温柔和善念,分给我了。
可我是真想不明白,明明他之前那么坏那么坏…
就只是一捧雏菊,几句童言,我说过就忘,他也不必如此牢记。
我也跟他说过,可梁川却叫我不要想那么多,你就…就好好生活。
那行吧,那我晚上去夏柳家吃烤肉。
梁川嗯一声,然后说带我一个。
“?”
“不白吃你们的,我把赛文也带过去。”
夏柳一百个同意,还叫他们早点过来,路上别耽搁。
家里缺点剩菜,上楼的时候也顺手买上来。
又想了一会,说避孕套也用完了,你跟赛文说一声。
我他妈的爆笑,捂着夏柳的嘴挂了电话,女中豪杰也就是夏柳这样了,可真是不客气啊。
夏柳还不觉得有什么,甚至问我:“你都不带套子的?”
我的笑容被她冲散了。
梁川这段时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开始不戴套,我说什么都不管用,说想跟我要个孩子。
他说的可轻巧了,像是下个蛋那么容易,我猜他是疯了,无数次的向他求证,问他还认不认识我了。
梁川啼笑皆非,在我头上弹一下,说你是姚安啊。
那挺清醒的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想不开了呢。
我说不生,我不可能跟你生孩子。
梁川就委屈巴巴的过来把我抱住,他说喜欢我,想和我一起生活,还要生两个女儿,最好都像我。
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语双关的,男人又这样告诉我。
是啊,你长大了,拥有了许多,再也不是黯然伤神的少年郎了,仓库里死不瞑的姑娘,永远都不可能是我。
你也松开手,把我放过,说永远永远都爱我。
你和你以前不一样了,我都看见了。
只是可惜,一切都来的太迟太迟,我和他之间发生过那么多。
无法挽回的、永远都无法忘却的那么多。
路上堵车,梁川二人来的晚了一点,夏柳骂骂咧咧的开门,可一看到赛文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勾住他的脖子和他亲吻。
也说我好想你呀,宝贝。
赛文从头红到脚,却始终任由夏柳胡闹,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是。
傻小子开窍可真好玩,手搭在我脖子上,梁川问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像夏柳一样的热辣吗?
天!
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我还是比较腼腆的。
梁川让我也亲亲他,人挺多的,姚安你给我个面子。
那一定不可能,就你要脸吗?
我态度坚决,可梁川不依不饶,跟在我屁股后面,像个吃不到糖的宝宝。
“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他还这样抱怨,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梁川可真是烦人,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我有点怀念他虚伪至极的样子了,最起码能给我留一个清静。
我现在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条大狗,还格外的粘人。
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我气急败坏:“回家再说!”
梁川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俯下身,他在我脸上亲了亲,叫我可别忘了。
意味深长的,他叫我可别忘了…
瞪他一眼,我叫他少在厨房添乱,恼羞成怒的给他推出来,梁川美滋滋的,张罗着快点吃饭。
夏柳也和他一样的着急,回头看,能看到赛文一脸口红印的往卫生间里去。
我觉得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我和赛文都有一点吃不消了…
月老的红线八成是牵错了!
当然,有同样烦恼的不止我一个,孟怀打电话给我,哭唧唧的说今晚恐怕不能来了,要去接程乐乐。
“她怎么了?”
“她在机场里,包让人偷了。”
行,是大小姐的常规操作,不搞点幺蛾子都不是她程乐乐。
本来我说陪他一起,梁川没让,说区区一个程乐乐,还能吃人不成?
况且孟怀都这么大了,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打掉好几个了。
行,人不热血枉少年,谁年轻的时候没疯狂过呢。
程乐乐都这么大了,还隔三差五的跟人家私奔呢,更别说我们一身反骨的梁大老板了。
我给他鼓鼓掌,说你做的对。
还跟我要什么孩子啊,赛文,你去帮你梁大哥查查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要是有赶紧接回来继承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