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走到楼下才收到谭子瑜的短信。
——宝，你现在在哪呀？
她垂头丧气地摁电梯楼层，开门，回了句“已经到家了”，才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呼噜呼噜。
半小时前的一幕映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人有些脸红心跳，又羞愤不已。
这是她第三次见应遥，却是他们第一次没有上床。
应遥的头发好像重新上了色，红毛看上去更亮眼了。他没睡好，黑眼圈很重，很颓却很帅。
阮桃兴奋地向他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应遥抽着烟，“嗯”了一声。
超级冷淡。
阮桃忽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气氛有些尴尬，沉默到都不能再沉默的时候，阮桃听见他漫不经心道：“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嗯？
“女孩子，容易遇到坏人。”
阮桃莫名有些恼。
什么呀。
他这样说就好像是她经常泡吧一样。
而且，她也成年了，这种事情很正常。退一万步，没有夜生活，也不会遇到他了。
脱裤子的时候不见他逼逼，上完就另一幅面孔了。
拔屌无情。
阮桃不甘示弱，却想不出言辞，只能干巴巴地质问，“你也是坏人吗？”
应遥有些烦躁，手插在裤兜里，手指贴着大腿壁，指尖点了又点。
他甚至感到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恰好到处，怕她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又怕她不放在心上，听了就算。
这些日子他的心情几乎没好过，关于那点快要按捺不住的情愫，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
其实这么多年浪荡惯了，他也没有做好被束缚的准备。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出曾伊的话和空荡荡的聊天记录来。
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小三？炮友？报复你男朋友的工具？
他问不出口。
应遥说，“反正，以后都少来，最好不要再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影响不好。”
末了，他又补充：“你男朋友也会不高兴。”
这句声音低了很多，带着点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嫉妒。
可阮桃觉得莫名奇妙。
她不擅长抓重点，想了又想，问，“你是不是看见那个男生给我表白了？”
烟还在燃烧。
应遥没有抽，举着任它烟雾四起，隔在两人之间。直到阮桃被呛到，咳了两声，他才如梦初醒地“嗯”了一声。
阮桃又问：“应遥，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是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尾音勾人，却让他有些揭穿的难堪。应遥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漫不经心地抖抖烟灰，说，“怎么可能？”
他咳了一声，“小屁孩，不要转移话题。”
“我说，以后不要再来酒吧之类的地方了。你一个女孩，保护不了自己……”
很容易、很容易碰到一些，不太好的人和事。第一次来碰到男朋友出轨，第二次是朋友乱搞，第三次是男生表白……
她长得又好，太容易被拐了。
阮桃却没再听了，她皱着一张小脸朝他走近。
应遥把烟扔了，扯住她衣服的下摆阻止她靠近。他脸色沉如水，带着罕见的认真。
每次见面就做爱，没有理由，不分地点。下了床就音讯全无，不见面，不联系。
没意思。
炮友还会聊骚呢，她倒好。
“你听见我说话没？”
阮桃摇摇头。
“……”
应遥闭了闭眼，算了，再重复一遍，小屁孩听进去就行。他吸了口气，还没开口，阮桃就退开了。
温暖的触感消失。
“那好可惜。”
应遥愣了愣，“什么？”
“因为我有点喜欢你呀，”阮桃说，“可你既然不喜欢我，就算了。”
*
浴室里水汽缭绕，阮桃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清澈的热水下是雪白的酮体。
她有些难过，连浴盐都没放。
她当时只是一时脑热就说出口了，可不得不承认这个失误是理智冲出了牢笼，在她的不理智板块里，她就是有点喜欢上应遥了。
应遥的反应，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他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但阮桃觉得超级长。是她这辈子最漫长的一分钟。
应遥抿着唇，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那是可惜了。”
“以后不要再来，这种话也不必再说了。”
咕噜咕噜。
阮桃半张脸沉浸在水里，她想，她的脑子肯定也被洗澡水淹掉了。
越想越委屈。
越想越生气。
什么嘛……
想和她撇清关系也不用这样呀。半点温柔都不留。
像他这种男孩子，说出这种话，肯定是找到新的炮友了。他不是每次都嘲笑她胸小吗？这回肯定是找了个肥臀巨乳的。
这是什么渣男新型语录。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他这种类型的男人是绝对不靠谱的！！！
哼。
哼……
呜。
还是太难过了。
阮桃整个人泡进浴缸里，呜咽出声来。
*
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雨。元旦晚会延迟了两天，正好给阮桃调整心态的时间。
夜幕降临，后台的表演人员熙熙攘攘。
阮桃还在给同演出的同学化妆，就听见不远处一阵骚动。
同学跟她咬耳朵，“应该是音乐系的曾伊那群人，我听说她在校外和别人组了个小乐队，这次晚会带进来表演了。”
“尤其是主唱，巨帅。”
阮桃点头，漫不经心：“有多帅？”
同学为难了，“道明寺那样的吧，我形容不出来，红毛的，看起来吊儿郎当，风流型的。”
阮桃别发饰的手顿了顿，又很快恢复平静，嗯了一声便不再接话了。
另一边的应遥被妹子围的水泄不通。
他今天穿了条Thom Browne的黑色套头卫衣，头上是Nike的经典发圈，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更显英俊倜傥。
“微信？可以呀。”他笑出一口白牙，掏出手机里的二维码，一群花枝招展的麻雀涌上，扫码的滴滴声四起。
邹铭和林燃在一旁，看得感慨又悲伤。
“有遥哥的地方，就真没我俩什么事了。”
话是这么说。没一会儿曾伊电话进来了，让他们在后台找个位置先坐，她换个衣服马上就到。
终于找到了理由，二人组扯着应遥就跑。
阮桃给同学化好了妆，一个回头，就看见三三两两的女同学拿着手机，面露兴奋。
“加到了加到了！”
“天呐，他看起来那么酷，微信头像怎么这么可爱！”
“是什么是什么？”
“是小火龙诶。”
红毛、主唱、微信头像。
还真是他啊。
阮桃用卸妆水擦掉手上的东西，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头看。
后台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何况那么显眼。一米九的个子，放在八达岭长城也能一眼找到吧。
嗯，我才不是用耳朵注意了很久呢。
阮桃看了眼被围起来，还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心情更糟了。
他来干什么？选妃？
脑袋里的念头还没有发酵，前门就被打开了。一群踩着小高跟的、一看裙子就很富婆的妹子大喊，“阮桃！快！要上场了！”
“啊？哦、哦。”
阮桃愣了下，速度涂了口红，往前门去。
应遥和他的后宫挡在过道，她看也没看来人一眼，直接挤开，说了声“借过”。
没有相认的必要，免得毁他养鱼达人的清誉。
阮桃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并不知道应遥目光落在她的身影上，停留了很久，目光幽深。
*
又是两千四。不会很狗血的，下章就和好了。
给老子喂猪，速度，搞快点。
给我们遥哥一点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