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兄长是魔头--三.坐腿上

正文 兄长是魔头--三.坐腿上

  真奇怪,她总是梦到哥哥死去的那一幕。

  他走火入魔之后仍然与四大门派掌门过招,若非气血攻心,遭人背叛,恐怕那四个人也不是对手。

  剑花挽过,无形的剑气凌厉伤人,是昆仑掌门的一招“寂灭”刺入了他的心肺。

  江弈的唇边缓缓滑下一条红色的线。

  其余几人趁胜追击,正欲一刀斩下魔头首级,在一旁静观许久的少林寺方丈圆清看出端倪,他终于说话,声如洪钟,喝退了众人:“罢了!”

  少林寺德高望重,几人匆匆忙忙止住了招式,看向圆清。

  圆清盯着江弈,对其他人道:“他早已走火入魔,即便我们不动手,恐怕也活不久,归一心诀的反噬已经掏空了他的身子。”

  峨眉派掌门梅照厉声道:“报应!”

  从来没有人练成过归一心诀,那武功太阴、太邪。

  江弈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并不说话,仿佛他们讨论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寂静片刻之后,圆清长叹一口气:“既已回天乏术,诸位身为正道人士,也不必赶尽杀绝了,不若我们与魔头又有何异处?”

  他早已内力紊乱,心肺又受了一剑,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众人退后几步。

  七七在梦里看到哥哥沉默不语,他飞身至一处荷花池中,掐断了一截荷花。

  白衣青年的面色苍白,几乎和他的衣服一样没有颜色,只有他的唇角时不时溢出一丝鲜红,漂亮漆黑的眼睛盯着手中的花苞,眼神平静无波,似乎根本没有受伤。

  可是他胸前的血红越来越深,清澈的池水中,混入了大片赤色。

  “不要……不要死……”七七忍不住开口哭求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伤心,然而梦里的人当然听不到她说话,江弈静静靠在池边,闭上了眼。

  急促的呼吸过后,江七七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心跳砰砰不停。

  她一转头,就发觉自己竟然紧紧抱着江弈的腰,还将眼泪打湿在他的寝衣上。

  大概是她昨夜睡着之后,做了那样的梦,下意识就抱住了身边的东西。二人抱作一团,贴在一起,江七七觉得面上有如火烧,但又稍微安心了些,还好那只是梦。

  悄悄抬起头,江弈仍然闭着眼。

  江七七这才小心翼翼松开手,想要挪开身子,正欲起身,房内响起了少年清朗的声音:“你让谁别死?”

  他睁开了双目,神色一片清明,想来是早已醒了许久。

  江七七身子一僵,结巴道:“做了个噩梦,忘记了……”  

  江弈不再说话,他起身穿上了衣服,江七七看着他将腰带系住,突然想起方才自己抱着的精瘦腰身,脸又红了红。

  走之前,江弈对她说:“收拾一下,晚上起身去百花城。”

  原来他同意了。

  沉岸非常讨厌江七七,确切的说,他讨厌所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因此,当他听到尊主说要带着江七七的坐马车去百花城时,沉岸颇有微词。

  尊主的轻功登峰造极,可立于柳叶之上,因此他们从前出行往往都是靠轻功的,江湖中人,哪有出门坐马车的道理?又不是世家小姐出门游玩。

  他将这个想法分享给了谷雨,谷雨武功高强,所以沉岸十分尊敬她。

  听了他的一番话,谷雨抱胸沉思,随后才道:“未必不是好事。”

  沉岸不解:“什么?”

  “尊主第一次带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谷雨想了想,“大概是想扮猪吃老虎吧?”

  长清谷现下的名声不太好,但不是因为江弈,而是因为江凌风曾经的作为,六子相杀的传闻早已吓退了外人,大部分人都对他们避而远之,也并不知道江弈的武功究竟如何。毕竟,若真要计较起来,他也才十八岁,十八岁还是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能耐?

  听了谷雨的解释,沉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尊主英明。”

  英明的尊主此刻正撑着下巴,看着江七七费力地爬上了马车。

  其实马车并不高,只是她身子不方便,女人来月事这几天又总是手脚使不上力气,一时显得她有些狼狈。

  江弈好心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二人坐在马车上,七七眼观鼻,缄默不语,甚是紧张。

  沉岸扮做车夫,谷雨和几个哑仆扮成了侍女在另一辆马车上,七七听到鞭子挥动的声音,马车向外行驶。

  夜露深重,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夜幕之上,江七七第一次出谷,难免好奇,时不时要往外看一眼,只可惜太黑,四处又都是树林,并没有什么看头。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江弈,自从上了马车,他就靠在一旁静静看书,作风好似一个文弱书生,收敛了不少锋芒之气,七七不知道原因,但是她觉得这样也好。这次出门,她暗自决定要跟哥哥拉拢关系,他不那么清冷,七七胆子便大了些。

  放下马车上的窗幔,七七凑到了江弈身边:“哥哥。”

  江弈仍然低头看书,但是这次竟然应了一声:“嗯。”

  她语气小心:“我肚子疼。”

  江弈终于抬起清俊的脸,静静看向江七七。

  七七以为他要拒绝,正要放弃的时候,江弈终于说话了:“过来。”

  她连忙抱住江弈的身子,轻轻把脸埋在他胸口,闻到一股清香。江弈拧起了眉头,觉得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于是将七七抱坐在他的腿上,她很瘦,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他胸前。

  他干脆将手中的书放到了妹妹的腿上,两手环着她的腰,催动内力,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暖流入体,七七舒服的眯起眼。

  兄妹这样,应该没有问题吧?七七不懂,只感到惬意。

  江弈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坏,大概是面冷心热,她猜测江弈现在心情不错,于是又开口:“哥哥。”

  江弈翻了一页,嗯了一声。

  江七七转了转眼珠,想要旁敲侧击:“我做了个梦……”

  他又嗯了一声。

  “我梦到哥哥……练功走火入魔了。”她没有提属下背叛和其他门派围剿的事情,提醒自己少说少错。

  江弈修长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江七七察觉自己的腰肢被他揽得更紧,少年抬眼看她:“我练的什么?”

  想到那个不太愉快的东西,江七七缓缓说道:“归、归一心诀。”

  这心法正是一切的起源,七七本以为他会生气或者不悦,没想到江弈面色平静道:“我没练。”

  七七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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