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1
叶里搬来新小区一个月，周围人已经都认识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了。
明明是三十岁的年纪，皮肤比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还要滑腻，五官精巧得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她就是个完美的假人。
只要不摘掉那副墨镜，没人会意识到她的年龄。如果说她的身体足够年轻，那她的眼睛则正好相反，那是一片不见底的深黑，像是吞食人心的黑洞。
即便是三十岁的人也不应该有那样的眼神。
浓艳又颓败。
女人们都不喜欢这个给人压迫感的艳丽美女，男人们正好相反，总是抓紧一切机会将眼珠落在她身上。如果能说上一句半句的话，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叶里谁也不理。几乎没有人见到她说过“谢谢”以外的话。
她也从来没有笑过。除了在保安室那里取回代领的包裹，会勾起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的意愿。仅仅是意愿而已，因为那只是面部肌肉的运动，并不代表真正的笑容。
这一次，她买的商品比较大，大到需要两个成年男人才能合抱着抬起来。
保安和快递员一起将快递送到了叶里家门口。
他们并没有走，保安和快递员互相眼神乱飘着，最后还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保安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拿不进去的，方便的话，还是我们给你搬吧。”
叶里笑了笑。她的笑容还是没什么人情味，但男人不会计较这些，只要知道笑容是允许接近的意思就满足了。
“好呀。”
叶里的家门打开了。
什么都没有。
客厅只有沙发和顶灯，原本应该安装电视的地方也是空荡荡的。或许因为这份空旷，在进门的那瞬间，他们不约而同地眯了眯眼，眼球被明亮的光线刺痛了。
叶里的身上很香，但她的家里却只有消毒水的气味。
保安一边分拆包装一边问道：“你买的是什么？”
叶里摘掉墨镜，整个后背都躺在沙发上，她很放松，没有因为房间里多了外人而感到不自在。她打开了空调，大概是觉得热，又脱掉了外套。
里面只穿了背心，一下露出玲珑有致的线条，乳房的形状很好看，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一只手可以握得满满的。
男人们都咽了口水。
叶里对他们觊觎的眼神毫无所觉，依然平静地回答他们的问题，语气平淡到甚至有些高傲。
“冰箱。”
这时他们依然体贴地说道，“你一个人生活，是需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正当他们打算将冰箱安装在厨房，叶里阻止了他们。
“请把冰箱安装在卧室吧。”
男人们被她异想天开的想法惊到了，不过还是听话地照做。
卧室的空调开得很低，进门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房间内的物品同样很少，算上台灯只有四件家具。另外三样是床、床头柜，和一个同样木质的衣橱。
冰箱很快安好了，叶里送他们出门，一人给了一百块，只不过他们都拒绝了。
保安塞回她手里，快递员将钱从门缝里塞了回去。
不管他们做什么，叶里都没什么感觉。
她关上了门，将室内所有的窗帘都落了下来，然后打开了卧室的衣橱。
衣橱的衣杆上绑着一个裸身的男人，她拿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一下，他才张开眼睛。
“唔唔唔。”徒劳地挣扎着，足下垫着防水的油布，被他踩得悉索悉索响。
叶里皱了皱眉头，“不要这么吵嘛。”
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那里放着好几个血迹斑斑的扳手。
叶里挑了一个拿起来不费劲的十字扳，往男人的小腿砸了一下。
“哎呀，你上次是怎么做的？可是一下子就把我的腿骨给敲断了呢。你还用了电锯吧，那东西实在是太大了，即便网购也会惹人注意，所以我一直还没弄到手。”
男人的眼睛充血，像胀开的玻璃珠子，他还在滋儿哇乱叫。
叶里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允许你说话了。”
剪刀剪开了男人嘴上的缝线，叶里温柔地看着他。
“说吧。”
他浑身发抖，明明上下嘴唇可以分开了，嗯额额的，发出各式各样的吸气声。
叶里一把揭开他的嘴唇，疑惑地问道：“是嘴唇黏在一起了吗？”
男人身上不停地冒汗。
血液和汗液让衣橱的味道变得很难闻，叶里拆掉绑住他双手的绳子，将他扶到冰箱里坐下来。
特意定制的冰箱，关上门以后，还留了两个小孔让他看得见冰箱外的一切。冰箱的温度不会太低，确保他还能活着。
男人歇了好久才能讲话。
他说：“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将叶里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她抱着肚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甚至都坐到了地上。
过了好久，抬起头。
“你那天对我做了什么，我就对你做什么。你可是把我杀死了，而我到现在还没有伤到你的性命哦。我还没有玩够，还不想离开这个城市，你能理解我的吧。”叶里摸了摸他的脸，“毕竟你说，是因为爱我，才想要杀掉我的。”
叶里其实没有那么愤怒。
被杀死，再复生，这样的事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出于种种目的，她也曾亲手杀死自己。
死亡对叶里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但是多么可笑啊，这些杀ren犯的生命如此脆弱，不能像她一样惨烈地死去，再毫无声息地复活。
叶里说：“我是不会杀掉你的。”
男人丝毫没有安慰到。
门铃响了起来，叶里擦干净手上的鲜血，走过去开门。
“砰”的一声，听起来整扇门都被推倒了。
男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血液奔涌而出，刀锋的入势被骨骼所阻碍。
咯哒咯哒，那人抽出了刀子。
噗嗤，刀子又陷入了叶里的身体。
地板就像案板一样，叶里躺在上面被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剁碎了。
叶里并不感觉害怕，甚至在那人分解她身体的时候，她还可以转动眼珠。
她记住了那个人的样子。
又是一刀。
眼球被刺穿了，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死亡到复生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空白的。
但这一次，她出现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有一个声音对她说：“你被选中了。”
叶里马上问道：“要我做什么呢？”
“进入那些小说的世界，满足读者让女二上位的心愿。”
“任务成功我就会离开那个世界？”
“是的。”
叶里第一次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那我也不用有什么顾虑，可以将他们都毁掉吧……”
“警告！警告！宿主的思想非常的不和谐，三次警告之后我们会为您进行电击治疗呢。”
如果一个人活了上百年，世界上所有可以想象的痛苦她都已经经历，她既不会为陌生的事物感到惊异，也不会因为旁人区区的话语改变自己的决定。
系统说的电击很快就来了。
这点疼痛根本无关痛痒，难道能痛过活生生地被人分shi吗？
那个系统很快想要放弃她，另外选择一个宿主，但那样也不能成功，因为她的信念和能量远远超过它。
叶里反客为主控制了系统。
她舔了舔嘴唇，那双沉寂的眼睛焕然新生。
“下面我们要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