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丶离开还是留下
艾克斯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苏乔正在厨房做水果沙拉的拼盘。
少女纤细的腰肢围着可爱的小碎花围裙，一边摆盘，一边把多余的草莓往自己嘴里塞。
艾克斯注视着少女的侧脸，夕阳从她脸上的细软绒毛间洒落，勾勒出一片温柔的光影。
真是个迟钝的机器人啊，连主人站在他身后都不曾发觉。
苏乔回头，就看到艾克斯斜倚着门，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上校大人！你回来啦！”少女眉眼一弯，巧笑倩兮。
艾克斯伸开手，迎接了一个娇软的怀抱。
苏乔抱着艾克斯久久不肯松手。
这是她的“大可怜”，她可心疼了。
“上校大人，您母亲的手术方案确定好了吗？”
“嗯，大后天手术。”艾克斯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但愿一切顺利。”
“嗯嗯，一定会的！”
艾克斯凝视着少女亮晶晶的眸子，他为什么觉得，今天的苏乔格外温柔呢？
温柔到，他想要吻她的强烈的冲动，又翻涌了开来……
心动不如行动，艾克斯俯身下去，落下绵长一吻。
——嗯，是草莓味的，很甜。
少女微张着嘴，充满雾气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就像一只傻乎乎的发呆的仓鼠。
可可爱爱的。
艾克斯把里昂的话在脑海中默念了一遍。
【去爱你想爱的事物。】
【遵从自己的内心。】
猛然间，艾克斯又看到了苏乔被打开的胸腔，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电子芯片。
苏乔是被突然推开的。
她还没从突然被吻的刺激中缓过神来，又突然进入了被推开的惊诧中。
“上校大人？”一脸问号。
“乔，我饿了，我们吃饭吧。”艾克斯背过身，径自去了餐厅。
“哦，好的！”苏乔赶紧迈开小短腿跟上。
晚餐在艾克斯的投喂中结束，月亮悄悄爬了上来。
客厅的电视在播放着晚间新闻，正讲着一群男人游行，呼吁完善联盟婚姻法的新闻。
怪事年年有，31世纪特别多。
这群男人居然控诉当今很多女人婚后不顾家，不照顾孩子，出轨离婚，还分担财产。
端着一盘草莓吃的苏乔，越听越觉得奇怪。
“上校大人，他们控诉的女人，真的有那么坏吗？”
“确实有很大一批人存在那些问题。”艾克斯保持着怀抱她的姿势，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她的头发。
苏乔更不懂了：“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女人变坏而不是男人呢？”
“嗯……怎么说呢……”艾克斯皱着眉头，“传统婚姻，本来就是一男一女为了共同延续的基因，双方自愿做出牺牲的。但当代很多无卵女性没有可延续的基因，所以，当婚姻褪去糖衣外壳露出本质的时候，她们也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这样啊……”苏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好像听懂了。
“确实要修改社会制度了。”艾克斯淡淡道，“实际上，‘婚姻’在现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只会带来一堆利益的纠纷和麻烦。”
“呃……”这话把苏乔噎住了，艾克斯居然是这么想的？“也不能完全否定吧，总也有好的女人啊，也有幸福的婚姻啊……”
“好的女人，不一定能遇见好的男人。”艾克斯声音渐冷，“而幸福，只是短暂的假象，孤独才能让一个人长久地清醒。”
苏乔抬头还想与他争辩，却撞进了一双孤寂的眼眸里。
只一眼，苏乔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她的大可怜，儿时受过的创伤，很难愈合吧……
“苏乔不会让上校大人孤独的，苏乔会永远陪在上校大人身边～”
少女搂住男人的脖子，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口。
这一下，暗淡的紫眸里立马跃起了亮光。
他想回吻她，不料苏乔居然嬉笑着躲开了。
想躲？就凭她？
艾克斯勾唇，翻身将娇小的躯体压下，单手束缚住了苏乔两只不安分的爪子，把它们压在头顶。
这个动作，让一对小白兔可以紧贴他炽热的胸膛。
艾克斯嗓音低沉：“还躲吗？嗯？”
“我错了……”苏乔欲哭无泪，“上校大人，你放开……嗯！”
艾克斯不等她说完，欺身而上，侵犯着她的耳垂，一路辗转到下巴。
“上校……唔……”
苏乔拒绝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艾克斯又堵住了她的嘴。
体温升高，燥热难耐。
苏乔被吻得头晕耳鸣，大脑一片空白。
艾克斯解开衬衫领口的几粒纽扣，喉结滚动。他看着身下人儿迷离的眼神，又情不自禁地，一下一下地啄着她饱满的唇瓣。
“唔……不要……”苏乔轻喘着，快被欺负哭了——她的这具身体，太不经撩拨了呀！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要变被动为主动了……
不行，上次亲吻就还差3点好感值，这次绝对不能再越界了！
她要坚守住自己！
可不等她做多久的思想斗争，艾克斯却停了下来。他放开了对她的禁锢，转过身盘腿而坐。
良久，久到苏乔的呼吸都平静了下来，他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还是没办法……”
苏乔一脸问号：“嗯？什么？”
“没什么。”艾克斯抬手重重揉着太阳穴，“我累了，休息吧。”
说完，就大步往房间走去。
“砰”，关门声的分贝暴露了他此刻烦躁的心情。
苏乔一头雾水地耸了耸肩，上校大人的心思她猜不懂。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推开她了——怎么去了一趟医院，人就转性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艾克斯肯放过她，那就好事呀～
苏乔笑嘻嘻地回房间洗漱了。
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洗漱完，苏乔就收到了来自托尼的一则消息。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苏乔凝神回复：【好消息。】
【研究院的人派纳米搜寻兵在这个城市已经搜查了一周，他们现在要把主力转向周边城市搜查了——也就是说，这大大降低了你出门被扫描到的危险。】
【太好了！那坏消息呢？】
【研究院近期给艾克斯捐赠了一副躯体，用来替换他母亲已经坏死的躯体。艾克斯很感谢研究院，他们的合作将进一步加深，你往后的处境变得比以往危险了。】
苏乔叹了口气。其实那天艾克斯狂喜着打电话感谢研究院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这一层。
【托尼老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给你两个建议：一是离开深蓝公寓，去我为你准备好的秘密公寓单间。你所承担的风险是在出门乘坐交通工具时，可能被剩余的纳米搜寻兵扫描到；二是留在深蓝公寓，继续装成伴侣机器人。但这样做的话，你需要承担的风险是未知的。你可能被艾克斯发现身份；研究院的人可能会登门拜访；更甚者，他们之间多通几次视频电话，你可能就暴露了。】
看完这段文字，苏乔的眉头，拧成了一道结。
托尼又发来消息：【你那边的情况，有几成被发现的危险，你自己比较了解。但如果你的决定是离开，我来接你，会尽量保证走监察死角路线。】
这一刻，苏乔有一种恍若置身梦境的错觉。
——她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是……苏乔闭上眼，脑海中全是紫眸银发的俊脸。
她舍不得啊。
再说了，离开或留下，都有一定风险呢。
嗯，决定了。
【我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我会小心一点不被发现的。】
【那好，有新的情况再联系。】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