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曲折，车灯照着前路，还是觉得看不清，总觉得有雾。从前都是阿明开车，这次换陆琛来，陆琛肆意踩油门，速度表指针摆到尽头，陆琛再猛踩刹车，“下车醒醒酒，我有点累。”
两个人站在车前，被山风吹着。
很久陆琛才说，"为什么是你?"陆琛又一字一句说，“社团内鬼为什么是你。”
"大佬，你疑我？"阿明被风吹得眯了眼，不知道他慌不慌张。
"陈成出事那天你在边?"
"我同阿珍在鸡窦……你知啦。"
"我再给多次机会，阿明。"
"大佬，你还不信我。"
"阿珍那夜跑钟，一整天都没回去。你怎么说？"
阿明默默。
"我没想过是你。"陆琛想听一个借口， “你同我讲为什么。”
“大佬……”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人背叛我。” 陆琛平静看着山下的海面，“PC编号是66813？”
“……”
“几时开始的。”
阿明不说话。
“我问你话……”陆琛声音很低，“几时开始？”
“从我第一天跟你就开始。”阿明云淡风轻，“从你返香港……你回来我就一定不能再手软。陆琛，八年了。”
“那我多谢你八年不杀之恩？”陆琛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尼古丁过肺管，淡白的烟雾又从鼻腔离开，“不动手？”
“我是差人，不能当一辈子古惑仔。”阿明淡淡。
原来阿明的眉目都很正派，怎么自己早没发现。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心惊肉跳，陆琛想想都后怕。
“八年，我一直拿你当细佬来的。”陆琛笑了，这笑容里有点苍凉。
是真情实感流露？还是打张感情牌，让面前这位阿sir手下留情。
阿明的唇微微动了动，没说出什么。
是想说句对不住，还是想再陈述一遍自己的宏图壮志，我一定送你蹲监。
“那你信不信报应？”阿明知道陆琛不可能放过自己，他竟然笑了。
难道话中有深意？
陆琛从不信报应，更不信命。如果信，陆琛不会有今天。他不怕报应，他怕这报应不是落在他身上。
“不如现在做掉我，直接平步青云升高级警督。你同黄sir比一比，看谁先做总警司。” 惨白的烟灰被抖落，沉重不可再言说。
陆琛目光冷下来，把半支烟攥进了手心。
嘶，是皮肉的焦香。是对自己的一个小小教训，怎么看人这么不准，怎么八年都没看清一个人。他扮得太像，难道他从前替自己挡枪也是装的？
……
陆琛在半山吹了一夜的冷风，快到早上才下山。
陆琛回家蒙头睡了一天，后来被渴醒，陆琛觉得身上热，去雪柜拿了冰水喝。喝完又躺在客厅，等黎珊下班。陆琛觉得自己身上发沉，实在没力。不能再有人背叛他，绝对不能。陆琛朝阿明开枪，两枪都打在腿上，他始终下不去手。
陆琛躺在沙发里等黎珊，左等右等快到七点半，黎珊才回家。黎珊在玄关里换衣服，外衣脱了一半，陆琛就从后面抱上她。
“神出鬼没，我有日心脏出问题，一定是因为你。”黎珊被陆琛吓一跳。陆琛不说话，紧紧搂着黎珊的腰。往日不是这样，黎珊说一句，陆琛要还她十句。
“夜不归宿，我以为你失踪。”黎珊已经习惯陆琛踪迹不定，不过还是要兴师问罪，“我的朱古力心太软呢？”
哪里还顾得上朱古力心太软，当天陆琛买完就落在店里。
陆琛声音低哑着哄黎珊，“我不是你的朱古力心太软？sorry，下次一定买给你。”
陆琛一说话，黎珊就发觉他鼻音好重，接而就转身摸陆琛额头，“你发烧？”
陆琛抱着黎珊，低头把脸埋在黎珊颈窝。陆琛烧得脸颊滚烫，眼前的那段雪白脖颈冰凉舒适，陆琛便同黎珊紧贴，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陆琛不出声，同黎珊紧贴着。黎珊着急地踮起脚要探他额头，陆琛却不让，只一味紧紧抱住黎珊。
“有没有吃药？”黎珊焦急，语气强硬，“我试下额头。”
陆琛乖乖低头，黎珊手背才触上陆琛额头就觉一阵灼烫。可能是发烧的缘故，陆琛眼圈发红，平日的威风杀去了大半。
“没事。”陆琛抓过黎珊手背吻一吻，“不用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我去找退热药。”
“不用。”
“好，那我带你去医院。”黎珊要去找车钥匙。
陆琛妥协，乖乖吃下两颗退热药。身上酸疼，陆琛不肯再走半步，直接躺进了沙发，枕在黎珊腿上不要她离开。
“……我是不是很差劲，没一个人愿意待在我身边。”陆琛闭着眼睛，因为发烧，语气都软了很多，“黎珊，我头痛。”
“我不是人嘛。”黎珊用手指轻轻揉着陆琛太阳穴，“如果累，就睡一觉好不好……”
陆琛不说话，往黎珊怀里钻一钻，抱紧黎珊腰，久而黎珊衣服下摆被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