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听雨如今住在江阔早年购买的一栋洋房里。
这套洋房位于S城军区附近,那里地理位置偏僻,戒备森严,非常的清净,挺适合病人休养。
整整一个月,除江阔之外,听雨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
话说回来,她又能跟什么人来往呢?
除去“云听雨”这个名字,她的记忆接近全部消失。
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拼命回想,也无法从茫茫大海里捞回一丁点有价值的东西。
她没有从前,脑储备为零。
关于过往,她有太多的疑惑,她也尝试着问过江阔,不过他并不喜欢提这些前尘往事,她一提,他的表情就会变得很可怕。
某天两人结束完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江阔站在阳台上静静地抽烟。
听雨出来偷偷地从后头环住他的腰,俏皮地抢了他的烟放到自己嘴里来抽,又因为不得其法而呛得直咳嗽。
茫茫夜色中,江阔微笑着侧头看她,见她套着他宽大的白体恤,鬈曲的长发还是潮湿的,两条腿儿白花花的晃眼。
她傻傻地朝着他笑,搂着他的脖子,一声一声地喊他“江阔”。
江阔一颗心被她填充得满满的,爱怜地将她摁进怀里来,脸上的表情柔得滴水,对她不设任何防备。
听雨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提起自己的那些过往:“江阔……我为什么会失忆呀?”
江阔是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长期陪伴在她身边的唯一一个人,尽管他从来不主动告诉她和她有关的事情,但是她猜测,他应该是知情的。
她眼神里都是对他满满的信任,江阔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不详谈,但也没有再过分隐瞒:“你做了伤害自己的傻事,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醒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她开始惆怅,当即就想问,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江阔不会回答。
于是她换了个问题:“那……我还有亲人吗?”
江阔摇头,深邃的眼中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你父亲早逝,只有个母亲。不过,她在你出事后没多久也去世了。”
听雨听到这个消息后,怔怔的有些恍惚,但内心竟然又特别的平静,可以算是波澜不惊。
大概是脑袋里没有与母亲的回忆,所以听起来也像是发生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的事情。
这种感觉不太舒服,有些别扭。
她瞧着他,呆呆地问:“怎么去世的?”
“车祸。”江阔没什么表情,“警局检查报告上显示她几乎是立即死亡,没有痛苦,你不必难过。”
听雨沉默,她不再问了。
她不难过,她只是恐惧,只是害怕。
从前的世界一片空旷,荒芜渺茫,亲人的脸没有轮廓,这令她绝望。
她尝试着去脑海中搜索记忆,可是那个过程非常痛苦——脑袋像要爆炸的仪器一样的混乱、混沌,岌岌可危。
这个状态非常糟糕,常常使她辗转反侧,彻夜不得安眠。
江阔在军区医院给她开了稳定思绪的镇定剂,并且勒令她不准再过度用脑。
服药后的她回忆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同时,她也越来越害怕。
很长一段时间内,听雨都会黏着江阔,不准他去上班,让他整日整日陪着自己,这样她才不会盯着屋子里的东西盲目地胡思乱想。
他果真不去警局上班,陪她窝在家里,看电影或者带她去附近的果园里散步,有时候天气好,还会载她去军区里头的江边上钓鱼。
江阔养着她,像养一只金丝雀。
他们每天都会做爱,这是他们生活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听雨隐约觉得他似乎隐瞒了她很多事情,可出于对他惯性的依赖,又怨不起来。
有时候她乐观的想,遗忘就遗忘吧,过往如同包袱,里边肯定有不美好的事情,把包袱丢掉,重新启程,其实也挺好的。
*抱歉评论区的某位同志,这章走剧情,答应的开车要延迟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