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孩十七岁。
听说因为心理问题休学过，高一转学到她们班。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教室角落里。位置靠墙。时间久了，他好像也变成病绿色墙角的一部分。
上课的时候沉默寡言地低着头，从讲台上只能望见小孩乌黑的发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点起来回答问题都能接上，倒不好说没听讲，考试却不行。
办公室的老师们年纪大一些，对心理问题还是忌讳，说他有点吓人，眼睛里一点感情也没有，让人不敢管教。何况小孩家里对这个考不上大学的成绩没什么怨言，老师们也不再多说什么。
成绩怎么会这么差呢？
她走到近处看一眼，小孩桌子上干干净净的，摆着教科书、笔记本和几支笔。
一双手也干干净净，骨架很大，指节却很匀称，不显得可怖。
只有橡皮。
橡皮不是干干净净的。
上面画了一只丑丑的熊本熊。身体用黑水笔涂黑，还有两团红色的腮红。大概因为画了熊，所以不大舍得用。
发觉她走近，小孩抬起眼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惊讶，随即漾起了波澜。
老师居然会关心我。这双眼睛好像说着这样的话，长长的刘海都要开心得飘起来。
心脏被猛地揪紧。
她伸出手，小孩紧紧地闭上眼，把白色的小橡皮攥在手里。
鬼使神差的，她摸了摸他的头。
小孩睁大了眼。
2.
小孩拿着早餐来晚了，语文老师让他站在教室外面吃完了再进来。
她在走廊上远远瞧见。
小孩苍白的皮肤在晨光下有些透明，长长碎碎的黑色刘海挡住眼睛，被班主任说了好几次也不剪。
看得出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应该是好看的。
可平时并不给人好看的印象——和现在一样。半眯着眼，长睫低低地垂落，嘴角也恹恹地下拉，神情冷漠得有些病态。
她突然明白了那些老师说的话。
但是。在身体深处，不知名的，跳动得愈加厉害的。
是什么？
她不受控制地朝着他走过去。
印象里，小孩总是窝在角落，缩成小小的一团，走近了才发现他其实个子很高。
高跟鞋声音响亮。小孩转过头，看见是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握着豆浆杯的手攥紧了些。
“唐老师好。”很小声地打招呼。眼睛水汪汪，怯怯地抿唇看她。
冷冰冰的眼神一下变得紧张羞赧。好像被自己看见他站在外面所以有点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出来吃早餐。”
不是做错事罚站哦。
“嗯。好好吃早餐，注意身体。”她微笑点头。
喜欢的老师关心自己，小孩高兴得脸都红了。
两人擦肩而过。
是什么跳动得更厉害？
3.
再一次，站在讲台上朝他望去。窝在角落里的小孩抬起头。
又是这个眼神。好奇、探究。更多的是信任。
苍白的。孤僻的。少年。
信任着她。
捏着英语课本的手指陡然用力，纸质的边角皱得厉害。
她有了欲望。
4.
夏日正午的走廊空无一人。
路过班级的窗户，门还没锁，她踮起脚，往里看了看。
理所当然的，她看的是靠着墙壁的位置。
理所当然的，她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不理所当然的是，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胀大、狰狞的红色性器。
她迅速转过身，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壁，她听见少年的喘息。
“老师。老师。”沙哑。压抑的亢奋。
下体一阵温热。她腿一酥，扶着墙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不知来自何处的云层荫蔽了正午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