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铭微微放松了些力道,却并不曾放开她,依然把她搂在怀里,不等朝云再说什么,便与朝云说道:“朝云可听过骆先生?”
“骆先生?”朝云心一跳,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是那位号五岭先生的骆先生么?”
“正是。”沈毅铭颔首确认,询问道:“朝云可想让清云去骆先生门下读书?”
朝云怔住了,去骆先生门下么?
这位骆先生,少有才名,但命途多舛,每次春闱前都会出点意外,以至于无法参加,后来他便不再赶考,反而开了书院,教书育人,门下弟子,十之七八,都能中了进士。
朝云自然也是希望清云能进五岭书院的,只是这位骆先生,和一般爱才、清高爱名、不屑于谈及钱财的文人不同,他爱才,也爱财,五岭书院,可以说是本朝书院中,束修最贵的一家了,小富之家也难以承担的起。
且很多时候,即便是非常有钱的人家,也不一定能进了五岭书院,毕竟,钱财之上,还有权势。
朝云清云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一般的书院上起来都吃力的很,即便朝云很想让清云得了名师指导,金榜题名,却也做梦都不敢想着进五岭书院的。
更何况,如今沈毅铭的意思,可不仅仅是进五岭书院读书,而且还是直接接受骆先生的教导,那更是梦中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此刻听沈毅铭提及,朝云瞬间便明白了沈毅铭的意思,只是很快的,朝云便冷静了下来。
她如今受沈毅铭的恩惠越多,将来便越是不好离开。
何况,许多权贵子弟眼高于顶,清云这样无父无母的贫家子,不定会受到什么样的排挤欺辱……毕竟,便是血亲之人,都能因为嫡庶之别,张口便骂,抬手便打,视作奴仆仇雠,何况是陌生人呢。
朝云面上闪过痛苦神色,又极快的掩饰了过去,略微顿了顿,才歉疚说道:“怕是要辜负将军的好意了。”
“为何?”沈毅铭垂头看着朝云,询问。
他也是问过了人,才知道五岭书院的学子,中进士的比例比其他地方都高,连许多权贵子弟,也是十分想进去的,故而才想着把清云送进去,好让朝云高兴。
倒是没想到朝云会拒绝。
“若是早一些,那能得骆先生教导,那是清云的荣幸,只是清云明年春日便要下场,算来也不过是两三月工夫,若贸然换了先生,风气习惯皆不同,怕清云非但不能进益,反而因为不习惯分了心,拉下了功课。”朝云掩起其他心思,捡了能说出口的解释给沈毅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