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脖……脖子痛。殷茵伸手揉了揉后颈，顺势从趴着的桌子上起来，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嘴巴就再也没有合上过了。
这……这这这，这不是顾爷爷顾奶奶家吗？顾叔叔不是说送她回家吗？怎么送到了他家来了？
而且不对劲，她刚刚是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睡着了吧，桌子上是她惨不忍睹的数学卷子。等等，数学卷子？她不是毕业多年了吗？怎么还会有数学卷子？而且这数学卷子还是高三的？殷茵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摸到一旁的手机打开，2003年。妈呀，这是时光倒流了吗？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是2004年高考落榜，然后远离家乡到在读读三流大学的。这是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吗？所以说她这是重生到了高三上学期的时候？
不给她机会思考，门外响起了声音。
“殷茵，可能是你爸爸来接你了，去开一下门。”顾奶奶在厨房里探出一个头。
爸爸？殷茵毕业出来找工作就没回过家，想想跟爸爸已经有三四年没见了吧？她忍住通红的眼眶起身去开门，小火箭一般从到门口，跳到来人身上，如八爪鱼一般，怎么都拉不下来。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殷茵双腿盘在“爸爸”的腰间，双手吊住他的脖子，死命往他怀里拱。
顾行远，整个人都是懵的。就算他太久没回家了，这欢迎方式也不用这么热烈吧。而且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个的女儿了？
得不到回应的殷茵不满了，抬头准备谴责一下爸爸的冷漠。谁知吓得她一脱手，啪嗒一身跌落在地板上。
“顾……顾叔叔。”殷茵这下是真的哭了，本就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泪滑了下来。为什么啊，为什么她每次见到顾行远都这么……尴尬。
“殷茵，是爸爸吗？要不你们今晚就在这吃饭吧，顾奶奶烧了你爱吃的菜。”没听到殷爸打招呼，顾奶奶疑问。
“妈，是我。”顾行远出声。顺带把傻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拉起来。
“哎，行远啊，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叫你哥去机场接你，我也没来得及准备做你喜欢的菜。”顾奶奶还穿着围裙，手握炒菜铲子就急忙忙从厨房跑出来，上下大量着小儿子，见人没瘦才放心地点点头。
“你等着哈，我回去多炒几个菜，马上就能吃饭。”顾奶奶拍拍儿子的手示意自己要回厨房奋斗了。
“殷茵你待会别走了，就跟爸爸留下来吃饭。”顾奶奶半途又折回来叮嘱殷茵。殷茵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顾奶奶又风风火火地钻进了厨房。
殷茵：“……”
殷茵尴尬癌发作了，她都不敢抬头看顾行远一眼，底头看脚。
顾行远只看得到小姑娘底着头，头发团成一团顶在头顶，雪白修长的天鹅颈上散落绒毛般细腻的碎发。顺着小姑娘的视线，看到白杠压边的校服裤，校服裤有点短，露出了小姑娘纤细的脚踝。一双玉足踩在地板上，可爱圆润的脚趾头紧紧抓住地面，被压迫的粉中泛白。
“殷茵，爸爸来接你回家了。”门外响起了爸爸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但殷茵再也不敢冲上前去了，只能呐呐地喊爸爸。
“哟，行远回来了？”殷爸看着门口的行李箱，又看着站在客厅的顾行远打招呼道。
“嗯，殷大哥。”顾行远拉走堵在门口的行李箱，回道。
“殷其来接殷茵了，今晚就在这吃饭吧。”厨房的顾奶奶闻声开口留饭。
殷爸推辞一番不得，盛情难却就留了下来。
不久顾家大哥大嫂，顾爷爷都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给顾行远接风洗尘。
殷茵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默，或许是因为尴尬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感受到这种家的氛围。妈妈在她高一的时候就病逝了，家里为给妈妈治病掏空了家底，最终还是没能挽留妈妈。爸爸要一个人养活殷茵，家里当初给妈妈治病的债要还，几乎是不停地加班出差。后来她离家上学更是孤身一人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