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紫托着瓶底,拿起了那只充满秘密的红酒瓶,微微晃荡的酒酿,让姜紫的眸光中,也沾染了醉红。她凑近了湿润的瓶口,轻轻一嗅,眼睛像猫一样眯起:“好香……”
刘珠的脸红了,可是又不敢上前阻止表姐的行为,她不知道姜紫知道多少她和许峰仪的事情,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表姐,究竟想要干什么。
姜紫慢慢走向刘珠,摸了摸刘珠的头发,绕了一缕缠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刘珠呆在原地,姜紫又把那缕发丝别到刘珠的耳后,覆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珠珠,你好美,难怪他喜欢……”说这话的时候,姜紫暼了一眼许峰仪,话语中的“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姜紫放下刘珠的发,伸出手指捏了捏刘珠的脸,又笑着在刘珠的脸上亲了一下。眼看姜紫的行为越来越过分,许峰仪眉头一皱,就要上前阻止,结果姜紫及时地放开了刘珠。她看见许峰仪十分不友善的表情,想起了自己家中的那位,同样也是一个小醋坛子,动不动就气鼓鼓的,要你千哄万哄才会好。
她不再逗弄刘珠,而是对着许峰仪说:“许哥,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们珠珠妹妹,若你不珍惜,总有人愿意取代你……”
还没等许峰仪回话,姜紫又接着说:“姨妈和我妈的小算盘,打得真是噼啪作响,这件事解决起来,确实有些麻烦……”姜紫顿了顿,又把眼神转向刘珠,慢悠悠地说,“其实也好解决,就看我们珠珠妹妹舍不舍得你的峰仪哥哥了……”
刘珠刚想问姜紫她是什么意思,可是门铃却在这时候响起来,姜紫对刘珠俏皮地眨眨眼,于是刘珠也没再多问,赶紧去开门,躲过与姜紫的对视。是李品梅、李素还有许魏回来了。李品梅一进来,就把刘珠拉到一边,悄悄咪咪地问:“怎么样?哥哥和姐姐今天下午都聊了些什么?两个人有没有看对眼?”
刘珠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有一瞬间的走神,脸颊发热,支支吾吾地糊弄了两句。忽而想起那只让人生疑的红酒瓶,赶紧扫视周围,结果再也不见那只酒瓶的踪影。她舒了一口气,就见姜紫向她挑挑眉,想来在李品梅他们回来之前,姜紫就藏好了。李品梅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不懂变通的女儿,视线在许峰仪和姜紫身上来回轮转,似乎又在打另外的主意。
晚饭时,李品梅咳了一咳,说:“等会吃完饭,峰仪带阿紫出去散散步吧,我和素姐、珠珠还有老魏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好久没见着素姐了,我们姐妹俩有好多话想说……”这话里的撮合意味十分明显,刘珠原以为李品梅会继续让她去当个电灯泡,结果没想到这次连自己都被踢开了。李品梅看见刘珠不满地皱起眉头,趁大家没注意,小声对刘珠说:“珠珠,你别去了!遇着这种事你怎么老不机灵呢?今天下午留你在这还不如不留呢!今晚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处处吧!”
刘珠被迫留在家里,和李品梅他们看着老套无聊的电视剧。李素一直在和她说话,可话里话外都在套许峰仪的信息。
“珠珠是学的金融专业啊!”
“嗯!”
“听说峰仪和你学的同一个专业呢!你哥哥成绩怎么样啊?”
嗯……
今天下午姜紫的那番话,令她坐立难安。表姐的手段,她知晓几分,不过她很担心,姜紫最后那句提到了许峰仪,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刘珠心思难定,还要礼貌地应对李素的试探和询问,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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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临江而建,顺着散步的人流,许峰仪和姜紫已经走到了江边。
许峰仪对姜紫很排斥,若隐若离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原本并肩同行的两人,变成了一前一后。“哥,您走慢点成吗?”姜紫好笑地开口,叫住了许峰仪。
许峰仪十分不情愿地放慢了脚步,姜紫终于追平他的步伐。“许哥,你喜欢我们珠珠哪一点唉?”她好事地挑挑眉,她眉眼中的狡黠,让许峰仪觉得,姐妹就是姐妹,两人的机灵劲儿,真是无比相似。或者说,刘珠有时候那么坏,说不定就是从姜紫那里学来的。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珠珠长得很漂亮吧?”
嗯,是很漂亮。
“性格也不错吧?”
嗯,活泼又有趣,就是有时候有些、有些……许峰仪想不出形容词,脸却可疑地红了。
姜紫一个人说了许多,却丝毫不见许峰仪的回复。她以为许峰仪不喜欢和他聊刘珠,正准备打住,却看见他耳朵上的红色,心中便明了了。她嘻嘻一笑,说“今天下午我可一直守在门口哦~”看见许峰仪脸上的惊骇,她又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说:“帮你们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呢,万一我姨妈他们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滨江路散步的人很多,夜晚徐徐的晚风吹着,那些五光十色的建筑物落在江面,留下细碎的光影。城市宛如在水中流动,水又流进姜紫的眸光中,很混乱,很迷幻。
“你们想过以后吗?说实话,你们的未来,很难……”姜紫下一秒又恢复正经,她的声音也被江风吹得有些破碎。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在说别人,自己以后的路,更难。继兄妹相爱会遭人排斥,而自己爱上了同性,会遭道德的白眼。
未来的路,伸手不见五指,何时才能看得见光亮?
不过,做好自己就好,肆意些又怎样?
姜紫的心态终于放平,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对许峰仪说:“许哥,等下你好好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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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终于不再向刘珠没完没了地打听许峰仪了。许魏有点事情,去书房办公了。沙发上只剩下李素、李品梅,还有刘珠。电视上的声音十分大,正巧演到情侣发现自己是兄妹的狗血情节。围坐在沙发上的人都被这荒谬的情节吸引去了,直到剧间广告插播,众人才缓过神来,李品梅明明看得津津有味,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换了台,还嘀咕了一句:“现在的电视剧,演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什么都敢播……”
李素也赞同地扁扁嘴,起身去卫生间。刘珠则窝在沙发的角落玩手机。李品梅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震动,找了找,原来是桌上有一只手机在震动。“现在这些孩子,总是马马虎虎的,出门又忘记带手机了。”她心里这样想着,就去看亮起的屏幕,不过眼前的来电背景着实震惊了她。两个女生明媚地笑着,拥吻在一起,其中一个女生,黑色短发飞扬,细长的丹凤眼弯成新月。
手机没捉住,“啪嗒”一声掉在玻璃茶几上,李品梅难以置信地摁灭了手机屏幕。这时李素恰巧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李品梅不自然的表情,连忙问:“怎么了 ,妹?”
李品梅终于明白,自己优秀靓丽的侄女姜紫为什么一直没有男朋友了,原来、原来她是个同性恋!自己还一直想要撮合她和许峰仪,真是荒谬!看来一定早就有女朋友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亲密的照片……李品梅对于这个认知深信不疑,不过既然这样的话,李素为什么还要把女儿带来,这不是祸害峰仪吗?不,等等,说不定李素根本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对,一定是这样的,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姜紫还瞒着李素,自己也不好把事情捅出来。看来要找个机会提一下峰仪姜紫两人不合适的事情了。
“没事!就是有人打错电话了!”李品梅一边向李素解释,一边看向在沙发另一端的刘珠。刘珠还在专心致志地玩手机,根本没有发现这边发生了什么。
李素没有多问。她刚坐下,门铃就响了,李品梅想:“怎么两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开门,进来的却只有姜紫一人,许峰仪不见踪影。
姜紫的神情很奇怪,完全没有平时眉目飞扬的神采,反而很低落。细长的丹凤眼有些委屈地垂着,像两片柔弱的柳叶。她一走路,才发现她一瘸一拐的,嘴角抽痛地咧着,看起来痛极了。
“阿紫,这是怎么了?腿怎么了啊?”李品梅关切地询问。李素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满含痛苦的神色,也忙不迭询问。
“也没事,就是许哥他……他可能不怎么喜欢我,走得很快,我叫他他也不等我,我就一直追他,结果摔了一跤……”她说这话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声音小小的,她同时挽起自己的裤腿,膝盖那里一大片吓人的淤青。
“哎哟!”李素心疼地上去搂住女儿,心中的不满一点点漫上来。她一早就发现了许峰仪对女儿的不满意,爱理不理的样子给谁看呢?自己的女儿漂亮又优秀,还愁没有男生喜欢吗?凭什么给人家儿子倒贴?还热脸贴冷屁股上,可怜女儿姜紫,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上,这一大片的淤青哦,看着就让当妈的心疼。若不是李品梅执意要让两人见见,她哪里舍得带女儿来这里受苦?想到这里,对李品梅就有些埋怨,火气一上来,就有些不受控制,不冷不热地刺了两句:“我说品梅啊,咱们都是姐妹,你家儿子看不上我女儿,你把她叫来受你们家的白眼,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李品梅想,明明最开始说着让两个孩子见一面时,李素那叫一个欢天喜地,连连答应,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在这里说些风凉话。仔细揣度一下,说不定李素早就知道自己女儿是同性恋的事,所以李品梅想把峰仪介绍给姜紫时,李素才那么高兴。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瞒着咱们,牺牲咱家儿子去挽救别家女儿吗?哼!
李品梅也被激出了气,说话就开始刻薄起来:“是啊!本来就有些看不上你家女儿,指不定啊,有什么丑事呢……”后面半句说得小声,但还是被李素捕捉大了。她心一惊,想必李品梅已经知道了什么,她害怕对方把这些说出去,毕竟这关乎女儿的道德和风评,不禁心里发虚。可是又不能示弱,忽而想起那天在餐桌下看到的一幕,冷笑一声,似乎又捏住了更强势的把柄,开口:“是啊,指不定你家,有什么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