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绵密的疼痛,蔚宁往病床里面缩了缩,不小心扯到了一点伤口,疼得她眼角泛红。
孟执墨捧着一个小铁盘过来,上面呈放着不少小瓶子与各类工具,有针线和镊子之类的。
蔚宁吸吸鼻子,她小声地开口:“那个……”
谁料,话刚刚说了一般,就被被孟执墨淡漠的声音给打断了。
“别动,现在处理伤口。”
孟执墨拉了张椅子坐下,她戴上手套,微微俯过身子来。
她的手搭在蔚宁的脚踝,恰好可以将那小巧的骨圈住大半,然後轻柔地抬起一点,向自己拉紧。
孟执墨的手不算很暖,而且因为橡胶手套的缘故有种奇怪的触感,轻轻地摩擦着细腻皮肤。
“情况还好,割伤深度没有超过一厘米,不需要缝针。”孟执墨大概扫了两眼,转过身去拿瓶子,“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然後用纱布包紮下就好。”
蔚宁点点头,声音轻绵:“嗯,谢谢您。”
不知道为什麽,孟执墨忽然抬头,看了蔚宁一眼。
因为刚刚拉扯到伤口的缘故,蔚宁眼角红红的,溢出了一两滴生理性泪水,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孟执墨顿了顿,声音放轻:“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虽然她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听起来没什麽变化,蔚宁却莫名感觉像是被人安慰着一样,她忍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好。”
孟执墨动作很轻,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没入肌肤中的微刺拔出,将伤口周围尽数清理乾净。
棉花被镊子夹着,浸入碘伏之中,染开一片深沉似木的棕色。
挨上裸露肌肤那一刻,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蔚宁蹙了蹙眉,却轻轻咬着牙没有出声。
孟执墨一直没有说话,消完毒、敷上一点膏药後,她用白色纱布将伤口一圈圈裹紧,只留了一小丝透气的缝。
“行了,你休息下,然後让人来接你吧。”
孟执墨转手收拾着东西,淡淡道:“需要大概一周时间来恢复特别是前三天,尽量不要碰到水,如果有强烈的刺痛感,或者任何感染症状——立刻去医院。”
蔚宁轻轻点头:“嗯…谢谢,太麻烦您了。”
似乎是听到了对方声音中的沙哑,还有竭力压抑着的隐隐哭腔,孟执墨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了什麽。
整个清理过程,蔚宁都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
要不是孟执墨注意到了她身体的轻微颤抖,和偶尔急促的轻微呼吸,大概会以为她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孟执墨抬头去看她,然後罕见地愣了愣:“……你哭了?”
蔚宁眼睛泛着浅淡的红,泪水满溢而出,盛满了眼眶,一股股地顺着面颊落下来。
而那乌黑的眼睛也汪着层水意,像是烟花散落之後的夜空,只剩下了弥漫着的模糊白雾,分外安静,分外乖巧。
“没,没有。”蔚宁使劲眨了眨眼睛,却只有更多的泪水流下来,落得满面泪痕。
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那麽疼,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哭得这麽惨烈,像是要上战场似的。
蔚宁万分无奈地叹口气,想要解释:“都是生理性泪水而已,自然地就流下来了。”
她低头去眨眼睛,想要把眼泪给擦到被子上,下颌处却被人捧住了。
孟执墨不知道什麽时候将橡胶手套给摘了,指腹顺着下颌线条,一点点、缓慢地向上移,掠过耳际的细碎墨发,将她面颊抬起。
拇指摩擦着眼角,蹭上了一点透明泪水。
蔚宁轻轻侧过头,将自己面侧递到对方掌心中,绵柔地蹭了蹭。
像是有朵云落入了掌心之中,染着落霞般的淡红,层层地包裹住翻涌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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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高估了自己,下章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