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屋藏娇--17

正文 金屋藏娇--17

程棠越受好友邀请,借他们事务所的背景由伦敦开始筹建众成的海外公司。

他投了众成的三成身价进去,人也时常飞去伦敦亲自跟进,时常一留就是一两个月。

程幼如见不到他,开视频的时候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问的次数多了,程棠越到了冬假便将她接去了英国。

就住在他自幼住的那栋别墅里,睡他的隔壁房。

可他晚归,她害怕,大多数却都睡在那张记录了他整个青春的床上。

程棠越从未往家里带过女人,算一算,这张床除了他,只有她睡过。

许宜芳不在,程幼如又是假期,人在陌生的异国,完全闲下来。

程棠越有时间时会带她游泰晤士河,坐漆红的双层巴士在东西城间穿梭,开车载她去塔桥兜风,去布希公园看鹿,天气好的时候带她去邱园野餐,他博学多识,程幼如指着随便的一种植物,他大多知道其原产地和科属。

在她刚去时因他晚归而苦恼的日子里,程棠越常叫家里的阿姨将她打扮好,真正的名媛小姐样子,带来他的公司,入夜半个伦敦的灯光照进程棠越在47楼的玻璃办公室,精细装扮过的小女孩端坐在巨大的皮沙发里看新得的植物大百科,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蹙着眉读各方回来评估文件,华夫格的领带被扯下来扔在一旁,他规整的额发也散下来一点,程幼如吃几颗坚果,偶尔也会跑过去喂他一颗,两个人无声的做着这些,却合契相投。直到他做完了今天要处理的事,起身系着领带走向已有些困倦的小女儿,将人抱起,程幼如在他怀抱里醒来,同他低声交谈几句后完全醒了声,两个人一起去早订好了的传承已久的西餐厅里吃晚饭,再一同回家,在门口互道晚安,隔一堵墙相伴而眠。

他也曾带她回他读的那所久负盛名的景点一样的校园里闲逛,在古老的建筑群中听他讲些求学时的故事,起的迟了要从哪里抄近路才不会迟到;在哪里参加过连院长也陪着一起疯闹的宴会;又是偷偷用哪一扇百叶窗和朋友们闲极无聊的复制托马斯杨的光干涉实验。

在绿茵地上,光绕过哥特式建筑尖耸的穹顶和飞扶壁照到他身上,依稀好像昨日那个行走在世界一流学府之中为实验为课业为当下青春神采奕奕的蓬勃少年又出现在他眉眼之间。

程幼如仰头去看他,觉得爸爸真帅。

程棠越在伦敦时别具一格,逢私人晚宴时尽不带女伴,带她。

他带她一起到萨维尔街上去量体裁衣,做最古老的bespoke。

程幼如常穿一套黑白细纹的小西装,头发烫出英国卷低低束在脑后,一笔妆都没有,被他带去赴约。

她是个唇红齿白的中国小小少女,偏偏穿一身严谨的小西装,这种反差的美常使得宴会上的异国名流们惊艳,女人们都来与她讲话,可她并不是个对生人也擅交际的人,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只会腼腆着怯怯的躲,可许宜芳教她,这种时候换一副冷面孔更便宜行事。

故而他们倒一时也成了伦敦交际场上一景,年轻英俊东方富商,旁边跟着样貌娇美却强撑冷漠的中国娃娃。

程幼如跟他在英国期间,常有优雅又美丽的女人找上门来,英国人,法国人,阿根廷人,甚至还有日本人,有的是他工作时遇到的能力卓绝的女人,有的是来自古老家族的小姐,皆是慕名而来,却从没有人能在他们72号的房子里留下来。

程棠越私心不想叫程幼如撞见些不好的场面。

有需求时也只是在外面解决。

许宜芳有心叫程幼如早些去英国,是以很赞同她早早过去适应。

程幼如在国内的课上的零零碎碎,时常说走就走。

有了叫她留英的想法,许宜芳亲自飞了一趟,在国外也给她开了新的课程。

她从十岁到十四岁,是受着两种教育长大的。

程幼如来初潮的那天,是伦敦的冬季,天空中飘着冰冷的雨,从校园里走出来这一会儿,竟下起了冰雹,和她一同走出来的德国少女Irene被家人接走后,程家的车紧接着也开过来,程幼如上了车,意外的发现程棠越竟然在车上。

众成海外分公司叫怀远,刚刚和法国在太平洋上的海外属地签了一个锰矿项目,程棠越已经飞去很多天了。

程幼如与他最亲近,虽然他越来越忙,出差是常事,但每次隔了很久见他,她还是忍不住巨大的欣喜。

她上了车马上凑过去抱住程棠越的一只胳膊,程棠越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捏她的脸,两个人相视一望,都笑出声来。

到了家,程幼如换了衣服下楼去吃饭,厨房为两个人做了八道菜,程幼如不停的给他夹菜,程棠越给面子的全都吃光。

他给她讲些那座历史悠久的小岛上的趣事,程幼如告以她在学校里的生活。

到了晚上,程幼如留在家里做功课,程棠越去赴好友的约。

甚至连酒局还没开始,几个人正在东区的拳场里赌黑拳,程幼如打来了电话,她的声音惊慌失措,抽抽噎噎的哭,害怕和回家交替着说的断断续续。

程棠越叫她别挂,边连声的说着宽慰的话边驱车往回赶,中途她却突然挂断,程棠越急的甚至忘了可以给家中的管家打电话,连着不停的踩油门,只恨他这几年沉淀的多,开出来的不是跑车。

到了家所有阿姨看他急色匆匆的样子都惊讶,程棠越哪里注意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她房间里。

程幼如穿着居家的婴蓝睡裙,长发披散,眼睛哭的通红,见他进来,却不敢看他,忙伸手捂住了脸。

程棠越更着急,这几年他已不进她的房间里,因她毕竟是女孩子,自觉要避嫌。

这时却顾不得,上前握她的肩,将她露在被外的身体看了一遍,没觉出异样,以为是身体中哪里出了问题,声音低沉里压着一层浓浓的担心,“可是哪里不舒服,嗯?”

见她不回话也不抬头,便愈加急切却愈加温柔的重复。

程幼如被他不问出个所以然不会安心离开的架势逼的不得已,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没有事,是…是那个…很多血…我害怕…”

她说完脸上烧着一样的烫,一尾鱼跃入水中一样从他掌中挣脱,滑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藏起来。

她说的含糊,程棠越先时迷茫,后来想到什么后,连刚刚握过她肩膀的指尖都烫起来。

他早不是青青少年,又居高位的久,已很多年不曾感受过这种尴尬与羞然了。

站起来在她床边踟蹰的站了一会儿,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女人们来找他,皆是身上清爽的时候,平时更不会与他聊这种事,程棠越习惯性思维的想告知她些注意,可吱唔了半天,看着床上那一点点微小起伏的曲线,干巴巴的扔下一句“那我先出去了。”关门离开。

床上的程幼如连呼吸都小声小气的,身下是陌生是一波一波往外涌,脑子里是一阵一阵的后悔。

洗完澡出来觉得身下有异,去卫生间查看竟发现见了红,并且血流不止,虽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还是害怕,抖着手将许宜芳替她备好的卫生棉粘好,一边哭一边只想给他打电话。

不好意思讲清楚,感受着身下不停流出的鲜红,只知道叫他回来,只知道害怕。

哭着哭着又觉得难为情,叫他回来,他一个男人,又知道些什么呢。

生平第一次将他的电话挂断。

可他还是归来。

还这样快。

被他环肩抱住时终于安心下来。

可就是不敢看他。

丢死人了。

竟与他分享了这样的事。

一直到她初潮结束后很久,两个人相处时都有些微妙尴尬。

从前敢攀他肩膀胡闹的小姑娘,连他的脸也不敢看。

程棠越也是,眼前明明是从前那个小女儿,却又好像并不是她一样。

尤其发现她与他独处时的不自然,程棠越更觉得有些浅浅的无所适从。

他想,是因为到底不是亲生的么。

后来每个月到了那天前后的日子,程棠越都嘱咐厨房,做些滋补的东西,又叮嘱专伺程幼如的沈妈,说些他网上查来的事情,伦敦多雨,不可教她这时着凉,饮食和生活都要多加注意,他林林总总说了好多。

沈妈敦厚的笑笑,“先生懂的比我也不差。”

程棠越嗯了一声快步离开,转身时脸皮又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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