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休息日,也是难得凑巧,浙江大学有个公开讲座,当代国学大师现场讲学。
萧湾湾看到海报,上次文学届这么热闹还是饶宗颐上任西泠印社社长的时候,当时媒体大幅报导,将中华国学文化带上一波势头。
说到国学,无人不对古代文学联想翩翩。遥想几千年的盛极,衣带纶巾,抚弄摆袖,莘莘学子,泱泱大国,娓娓道来,或昂扬或低沉或华丽或哀伤或圆润或峥嵘,高雅高深,飘逸潇洒,纵横捭阖,长袖善舞。一个人绞断了肝肠,一个国家跌宕起伏的命运,一个民族沉浮如云化烟。
他们并不是全都沉默无言。
她愿意做这个倾听的人。
然而现在正是国术低蒙时期,萧湾湾在校时她们文学院社曾经做过实地调研,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询问一些问题,结果普遍汉人对传统文化中儒道兵法医释农这些东西认识度皆不高,平时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探究。
怎能不教她们的导师听罢摇头叹,为国学做了一个伤心人。
她在一个角落坐下,静静听完全程。
出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的人,萧湾湾不由得停下脚步。
对方也看到了她,却似乎毫不意外。
童然风站在走廊一端,静静看着萧湾湾。
他身材高大,西装笔挺,傲然挺拔,在一群学生当中十分出众,许多人都偷眼望他。
她亦十分显眼,萧湾湾今天穿了一条淡紫色的裙子,轻纱飘飘,裙摆款款,她拥有雪白的肌肤,眉眼里一派温柔。
讲座结束后,教室里涌出来的学生非常多,萧湾湾只能跟着人流往前走。
走到童然风面前时,他一直看着她走过来,然后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他身边。
萧湾湾大为讶异,挣了挣,他却握得更紧了。
“放开我。”萧湾湾压低了声音。
童然风装没听见,对她的要求不予理睬。
她用力想把手抽回来。
“别动,待会儿我送你回去。”童然风低头对她说。
“你先放开,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贺老师是爷爷的朋友,这里结束后我接他去家里做客。”
说着就拉着她往前走,带她来到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里贺老师正在喝水,看着他们一起走进来。
“贺老师,你好。”
“你好,咦,你是然风吧!”贺老师放下杯子,“长得跟童老年轻时很像啊。这个是你女朋友?”他看童然风跟萧湾湾两人一直握着手就误会了。
萧湾湾正要开口解释,童然风率先开口,“是!”
“哈哈,你女朋友刚才在下面听的很认真啊!”
童然风疯了吗?
萧湾湾瞪向童然风,但男人就是有这装看不见的能耐。
“你好。我是然风他爷爷的朋友。”
“你好,贺老师,我叫萧湾湾。”萧湾湾没办法只好先忍下来。
她对老师还是很尊敬的。
贺老师满意的点点头。
贺老师跟助手说自己要去一位朋友那里做客,让他留下来辅助结束工作,就跟着他们一起坐车离开。
车子慢慢驶离学校,熟悉的景象在眼前一一划过。
车子开到门口将萧湾湾放下来。
她下来后看着车子慢慢离开视线。
一路上都是童然风如有深意的凝视。
萧湾湾感觉不太妙。
这人真是疯了,居然敢在他爷爷的朋友面前说她是他的女朋友!万一传出去只怕会有大麻烦!
自己的抗议他浑然不放在心里。
萧湾湾气呼呼回了房间。
连饭都没出来吃。
辗转到了半夜仍是睡不着。
自从遇到童然风,这段时间失眠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只是今天异常烦躁。
她安静下来,默默做起心理建树。
许多事情想来就伤心。
何曾几时,自己也曾立誓振兴中华民族国学,追求心境的返古。
当初坐在教室里的她,幻想的以后,本应该专心的做学术研究,跟文学书籍为伴,可是现在却在一家公司做了一个文职秘书。
那种失去一片钟爱的领域的无奈跟痛苦,就像本该翱翔的鸟儿,断了翅膀,只能抖落一身凋零,望着天空长鸣,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知道这世上能只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的人很少很少。
得天独厚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大多数人最努力的拼搏都是为了最平凡的生活。
平凡人有平凡的伟大。
可今天躺在这里,回想着过往种种,心里蔓延滋生的不还是那一点遗憾跟不甘心吗?
关河梦断何处。
终是壮志难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