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整个人被荀攸紧紧的搂在怀里。她抬眼看他却见他紧闭着眼睛,鼻息粗重,脸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手背轻探他额头,真是滚烫的不像话。
当时便翻身起来,套了件外衣,赶忙出门唤人去西厢房将太医请了过来。
荀攸整个人已是烧得迷迷糊糊的,后背包扎好的伤口具是渗着血。殷离见状心中十分后悔,便知道这人在榻上的话不可信,可自己总忍不住纵着他。
高太医过来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知道这位七王妃面皮薄,没当面点出来。开了几幅药方,重新包扎好伤口,还是细细嘱咐了几句,特意强调了几遍:不可行房。
臊得殷离面色通红,整个人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待荀攸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一醒来看到殷离的冷脸,便知不好。
果然,之后的一段时间,殷离具是没给过他一张好脸。无论他如何撒娇卖弄,她都是似没听到,也唯有他装作身体不适的呻吟几句时,她才会赏过来几个眼神。
但也仅此而已。若是看出他在装疼,她便又瞥过脸去不在理会,若是没看出来,也是转身出去唤人请医。连碰都没在碰他一下。
荀攸心里暗恼,没想到一晌贪欢竟将她气成这样,实在得不偿失!便是终于消停了下来,乖乖的听高御医的话,按时吃药多睡少动,把自己当成一只待宰的猪猡一般养着。
见他终于安生,殷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若说有错,她自己也是难辞其咎。本就知道他在那事上异常激动,自己却没有拦着他,反而还放纵他行事。
那日醒来见他那副样子,她真的是又惊又怕。只怕自己真成了那红颜祸水,害了他。
直到三月春暖,他身上的伤慢慢有了起色,殷离才放下心来,缓了脸色。
见她好不容易给了他几张好脸,荀攸虽是心猿意马,但思及前些时候那难熬的日子,却是不敢在招她。
前几日殷离因收到封家书,言及阿弟和祖母不日将来京,准备下半年太学的入学考试,殷离想到就要见到许久不见的家人,便也高兴了起来。
晚间与他食饭时也是一脸兴奋的不停与他说着张罗家人来京的事。荀攸见她光顾着说话,饭都没吃几口,夹了几筷子喂到她嘴边,说道:
“左右还有些时日,要张罗什么明日列张单子出来,自是不会落下。但是饭食要先吃了,不然老夫人过来看你瘦了几圈,还以为本王虐待她的孙女,这可怎么了得。”
殷离哪能不知道他又在逗她玩乐,娇憨的瞪了他一眼,便埋头吃饭。吃完了便去了书房研墨列单子,月至中天都不见回房。
荀攸独守着空房寂寞难耐,屐着鞋子便到了书房要将她扯回屋。殷离正写到酣处,把着屋内的柱子不肯走,荀攸这下气坏了,俯身便想将人抱起,殷离这才反应过来。忙跑到门边:“我这就回房,不劳您驾。”生怕他又扯疼了伤口,跑几步便没了人影。
荀攸在屋内瞪着她跑远的背影,觉得脑瓜疼。怎么家人一来,她便又成了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还有半点身为王妃的自觉?
他出了书房没往房内走,走到廊边招了福伯过来,交代了接待老夫人的一应事务,才转身慢慢回了屋子。
过了半月,殷府来京的马车缓缓到了城门。殷离与荀攸早已等候在旁,老夫人牵着殷悦下了马车。
殷离忙迎了上去,泪眼婆娑:“祖母,阿弟…”搂着老夫人的手臂簌簌的落泪。
老夫人亦是红了眼眶,半天没说出话来。三个人哭成一团。
荀攸在旁看着妻子红着眼眶泣不成声,也是心疼不已。半晌后还是上前向老夫人作揖:“老夫人万安。”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拍拍殷离的后背,上前扶了荀攸起来,说道:“怎么敢劳烦王爷亲自来迎,该是老妇去王府拜会才是。”
荀攸恭敬的答道:“老夫人是长辈,哪有让长辈亲自登门的道理,老夫人实在是折煞了小婿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见到孙女面色红润,亦是知道她在京一年必也是过的不错。在路上也不时能听到旁人提到七王爷与王妃都说是恩爱有加。
虽有者对此呲之以鼻,称七王爷不过是新婚燕尔,谁知道这七王妃能受宠多久,但也还是不妨碍老夫人对荀攸的信任。如今见他恭顺有加,便也对这个孙女婿更是满意。
一行人又上了马车,在荀攸的引路下到了国子监附近的宅邸。
殷离与殷悦两人一道将老夫人扶下了车。这宅子其实几人都不陌生,这正是一年前殷离出嫁时住的宅子。荀攸当初特意选了这个位置,便是为了殷悦来京读书时能用。
殷悦如今已是窜得老高了,比殷离还要高上半个头,看得殷离也是惊奇不已,直问他在家都吃了什么,怎么一下便比姐姐还高了。
倒是把殷悦自己乐得咯咯直笑。原本殷家的打算是让殷悦早两年便来京考监生,但荀攸寻来的那位太学的老师过来时看过了殷悦的学问,还是建议殷实秋晚些在让殷悦去京考试。殷家也是很敬重那位先生,因着今年殷悦才第一次来京考试。
宅子里的一应事务荀攸已吩咐下人安排妥当,还为他们采买了好些丫鬟婆子,从王府安排了好几个厨子护院,真是事事妥帖。
晚间一众人便聚在宅子里一起吃了饭,很是热闹。殷离这天可是真的很高兴,背着荀攸偷偷喝了好几杯,荀攸见她高兴便也没拦着。到了夜里该回府的时候却是泼皮一般扒着门边不肯走。
看得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一面哄着她,还一面与荀攸赔罪。荀攸也是被她气笑了,见她真的是想与家人团聚,便与老夫人说道:“阿弥在京许久未得见家人,既是如此,今夜便让她在此住下,明日小婿在过来接夫人回府罢。”
老夫人见荀攸没有计较,自己也是很想念殷离,便也顺势答应了下来。
荀攸作揖拜别了老夫人,一个人孤零零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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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啊攸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