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直接做令她无法承受的事,但总有办法一次又一次地拓宽她的底线。
“试试”和“我慢慢教你”是蛊惑她最常用的咒语,谭嘉文潜移默化地改造她,用他独有的步调干预她的一切,慢条斯理地雕刻着只属于他的皮格马利翁。
他儒雅的外表是最迷惑人的伪装,温柔的动作掩饰了极其强势的内心。酒桌上,他教她保持优雅的礼仪;生活上,他管控她的发型服饰;在床上,他耐心地勾出她内心深处对情爱的痴迷,将她调教成为一个勾魂夺魄的小妖精……
可怕的是,当自己脱离了他的掌控,夜深人静时,还是会怀念他怀里的温度。
“高小姐,到了。”司机老尚见高羽一路上都低着头,以为她睡着了,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没敢开口。
他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了,接送过的漂亮女人不知有多少,成熟大方的、性感美艳的、知性优雅的……也不见这主儿对哪一位动过心,真不知面前这女孩究竟有什么本事,把老板迷得七荤八素,至今都念念不忘。
小小的年纪,真是不简单哟。
“哦,好。”高羽回过神,窗外是那栋熟悉的房子,她对老尚微微一躬身,“辛苦您了!”
谭嘉文名下有许多房产,但每次只带她来这所位于西郊的别墅,这儿远离闹市,环境幽静又怡人,在朦胧的月光下,连风吹来的点点飘絮也不觉得恼人了。
门是指纹锁,他没有换掉属于自己的印记。
“你……”
高羽一进屋子就见到门后立着的谭嘉文,他连衣服都没换,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望向她的眼神里尽是似水的柔情,看得她心一颤,腿也走不动道,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只听一声轻叹,谭嘉文走上前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不愿释手。
熟悉的木质香笼罩着她,二人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被味道所召唤,登时涌上心头——从前她最喜欢趴在他身上嗅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只有这样才能令她安心入睡……
原来对他的眷恋已写在了身体里,她的手不听使唤地回抱他宽厚的背。
“我好想你。”男人温热的唇轻轻擦过耳垂,低沉的嗓音伴着酥麻的振动传入耳朵,沙沙的。
高羽哪里招架得住,身体直发软,双手揪着他的外套不知所措。
“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谭嘉文用力将她抱得更紧,笑着反问:“怎么没关系了?难道不是因为你也想我了,才来的吗?”
想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她怎么不想他,虽然离开是自己做的决定,但她对他已经产生了依赖,连和别的男人上床的时候,都忍不住想他。
“我好累。”她答非所问。
练了一整天,跳了一整晚,回忆了一路,累死了。
“水已经给你放好了。”他松开高羽,故意问她,“要一起吗?”
高羽的脸微微发烫,猛地用力推开他,“我都说了很累了!”她才不要让他看见自己奋力清洗“铁刘海”的样子。
美丽的代价就是麻烦,费时费力更费钱。高羽好不容易才洗去头上厚重的发胶,关掉莲蓬头准备泡澡。
之前她就特别喜欢这个嵌入地台的浴池,每当傍晚,她都要躺在这里望着窗外的远山夕阳,舒服又浪漫。可惜今晚没有月亮,只有重重的树影。
地台边围摆放着各类沐浴用品,除此之外,还放着一套睡衣,一瓶新开封的红酒和一个杯子。
堂堂一个大集团的董事,照顾起人来也丝毫不马虎,体贴周到得令人心动。
高羽哼着歌儿走上粗硬的岩石台阶,伸出脚尖试了试水温才慢慢坐进水中,惬意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她抿了一口,任樱桃色的酒体在嘴里打转,满口都是甜美的草莓泡泡糖味儿,她忍不住勾起嘴角。这酒显然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因为谭嘉文从不喝甜酒,他只喜欢喝那些尖酸、苦涩的酒。
全身的肌肤已经泡得火热,入口的冰凉却没有缓解她蕴藏的焦躁,身体内外形成了小小的温差波动。
高羽想起官司打赢的那天晚上,谭嘉文带着她到吴伊明家庆祝,手把手地教她喝酒。
当晚吴大律师异常大方地拿出了珍藏的拉菲,却只给谭嘉文一个人倒。
他浅尝一口,略感遗憾地皱眉:“酒是好酒,但是开早了。”
“Coz you are a baby killer.”吴伊明看了一眼他无时不刻都带在身边的女孩,面无表情,却意有所指。
谭嘉文只是笑笑不说话,重新拿起放下的酒杯,细细品味。
学渣高羽没听懂那句英文,拉着谭嘉文的袖子问:“什么是Baby killer?”
“杀婴,就是指本该陈年的酒还没存放到适饮期,酒的主人就将其强行开封、喝掉。”
高羽不懂酒,但也耳闻过拉菲的大名,好奇地就着他手里的酒杯尝了一口,大失所望,这酒尖酸又生涩,难喝极了。
“不喜欢吗?”谭嘉文见她的五官都挤成了一团,摸摸她的头,“我倒觉得不错呢……”
当时的她还没能听出其中的意味,以为他在说酒,如今想起来,其实他说的是自己……
哎……可她还是回来了。
近一年的时间真是虚度了,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都回到了原点。
疲惫的身躯渐渐下沉,高羽闭上双眼,任热水漫过头顶,屏息埋入水中,在自己的一声声心跳中排空所有纷扰的思绪。
她的世界刚恢复清静一会儿,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拎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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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两章写得仓促,交代得有点含糊了,我重新修了一下。
昨天忘记说了,大家受累再看一遍哈(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