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她看见发亮的屏幕上的字。
“vivian:老师~他又托人给我带了东西耶。”
Vivian是徐素盈的微信ID。呵,安妮宝贝儿的远古粉丝。
楼昭昭磨了磨牙,还是没忍住打开看了图片。大概是手链什么的,亮闪闪的,真有意思。
她把手机丢到一旁去,化怒火为动力,用液质联用运行的时间去神经外科住院部查房。
这种微信楼昭昭每天都要收到,不知道徐素盈发的哪门子疯,她现在已经不想搭理这位学妹了。
今天也不想回家,免得看到秦某人故作禁欲的脸火冒三丈还要假装温柔可爱,思来想去还是在舒舒的宿舍里过夜好了。
她趁晚饭休息时间回家拿换洗衣物。
街边上的小摊小贩早已绝迹,明明这一带是原先繁华的商业街,在她出国的那几年却被一举铲掉,盖上冷冰冰的玻璃写字楼。
上学的时候会来这里的水街排着长队,只为了等一份地沟油炸出锅的鸡柳,小心地避开脚下横流的污水。她偏好炸土豆,而舒舒呢,喜欢炒花甲。秦玠会带这烤土豆来接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满身福尔马林味的自己,偶尔也孝敬舒舒一份。夏夜的风闷得要命,而他们像真正的校园情侣一样。那个时候美好的未来仿佛在招手,一切唾手可得。
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逝者如斯不是妄言。自己也是,可能他也是。说来也不奇怪,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呢?
她见到岁月对他的雕琢的结果,并以此来推断风蚀的过程。
而自己既然得到了想要的学识名声,也不必埋怨因此丢失的美好了。
写字楼反射出夕阳的余晖,它里面的格子间,有多少故事正在发生,又有多少感情寂灭。
看起来好柔软的暖和啊,楼昭昭却裹紧了呢子大衣,因为湿润空气里的寒意。
振作,振作一点,楼昭昭,你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努力才能拿到,端出你最漂亮的样子,收起小情绪,摇曳生姿地走出去,好吗?
她原本习惯走楼梯,据说山陡的地方美人多,比如四川还有巴西,因为长期攀爬锻炼可以锻炼臀部肌肉,长期走楼梯应该类同爬山。
不过心情不好的时候楼昭昭也不难为自己,一趟电梯直上六楼。直到拐角,听见秦玠家的关门声,她不由得一滞。楼昭昭听见女孩慌不择路地从楼梯跑下去,发出吧嗒吧嗒声。她向前几步,路过楼梯时恰能看见熟悉的背影。
哦……徐素盈。
阳光下泛红的头发她是不会忘记的,以及那个女孩子耀武扬威的神色。
她目送那道背影消失,怔怔地站了很久。
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部崩塌了。
她沉入深海里,无法呼吸。
很多年前寒夜里和妹妹争抢汤婆子的无力感又出现了。命运的那只手可能会像婶婶一样突然出现,直接把她想要的东西推到别人手上。
抓不住,真的抓不住。
其实,在她心里最偏僻的小角落,有一个脆弱的小哭包,掩藏在落落大方的外表下让他人不能窥其全貌。
楼昭昭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胡思乱想,心里实在堵得慌。
想要张口质问,却因没有立场而哑口。某一瞬间甚至想低三下四地求他回心转意,求求他不要像对别的女人一样对待自己,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可是尊严还是阻止了她。
她浑身正因为某种兴奋的沮丧而发抖。那大概率是受到刺激后的某种ptsd症状,她恍恍惚惚地捏着一件毛衣想,有一点点站不稳的感觉。
不要慌,不要慌,楼昭昭对自己念叨,这一定是贫血的缘故。
银色行李箱很快就整理出来了,立在换鞋柜前。她穿上高跟靴,擦干眼角,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秦玠正倚在门框上抽烟。
他身量很高挑,楼昭昭知道他以前就有一米九,这么冷的天,却只穿了一件黑色套头衫,缓缓地舒出一口烟雾,眼神放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刚刚徐素盈来的时候他也穿成这样吗?
他们干了什么呢?
“你要走了?”他问,清清烟嗓。
楼昭昭低头,立起大衣领口,把脸埋在毛衣领里,拖着行李箱,侧身避开他,“再见啦。”
然后她的手腕被扼住,然后不知怎么地就被抵在门板上了。
“你敢。”他咬牙切齿地说。楼昭昭昂起头,看到他凶狠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脑袋里绷着的一根弦断掉了。
明明理智和尊严告诉自己应该态度坚决地走开,可是身体已经率先自主,眼泪扑簌簌地淌下来。
我的眼睛里面是不是长了自主神经所以这么不受中枢控制啊呜呜呜……
楼昭昭两个手腕被他一只手擒住,几次试图控制住面部表情让自己停止哭泣,无果。
大概是秦玠良心发现,手腕上力道减轻了很多,然后整个人被紧紧地环住。
“别哭。”他揪过餐巾纸替她拭去眼泪,生冷的语气一改。
她听见自己哭得一抽一抽的,单薄的肩膀发抖,好不可怜。
肯定也很丑。
——————作者浮出水面——————
今天干了很糟糕的事,为什么我老是要逞口舌之快嘛。
开车准备!!!!!(这位朋友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小黄文作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