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我无法在不能保障我当事人安全的情况下同意您单独约谈的请求。”
黄宁对刘永均做过一系列全面的调查，也从杨薇口中听说过这个人的特殊爱好，别说单独相处，就算是她在场的时候，也每分每秒都担心着面前的男人会不会突然丧心病狂的对她们动手。
她自己受点伤倒是无所谓，林娇小姐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她恐怕承受不住二少爷的盛怒。
没有得到想要答案的刘永均望着黄宁严肃的表情冷笑一声，拿起笔迅速在离婚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愤懑地将用完了的笔丢到一旁，抬头对林娇说：“那这样呢？现在协议我已经签完了，又有陈淮川陈总在背后为你们撑腰，我能对你做什么？”
“总归是夫妻一场，林娇，有些话是不是说说清楚了再散场，会不那么意难平？”他留下两份，又亲手将另外两份离婚协议递到林娇的手里，以表诚意。
黄宁望着林娇，将决定权交给她。
“可以，麻烦黄律师在外边等我一下。”林娇浅浅地对黄宁一笑。
她能够理解刘永均心里想要说清楚的那种执念，这三年的情绪累积了太多太多，就连她自己，哪怕在这一刻终于如释重负，却也无法立刻就消解掉心底的那些感触。
他和她在这个地方许下承诺开始，那就也在这个地方结束吧。
刘永均起身送了两位律师出门，关门转身时敏捷地将包厢门按了反锁。
“刘永均，你这是做什——”
林娇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抬手被对面的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她几乎跌倒在地上，白嫩的脸蛋迅速浮肿，林娇只能尽力支撑着身子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刘永均……你再碰我一下，陈淮川一定会弄死你！”林娇眼看着男人愤怒地揪起了自己的领口。
她果然还是太蠢了。
明知道刘永均是这种心胸狭隘自负要强的性格，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想要好好和过去告个别。
“陈淮川的手段我当然清楚，用不着你提醒。”刘永均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痕，阴沉地道：“可是林娇，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这三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你看不见吗？你不同意我就再也没有碰过你一下，我拼命在外面赚钱一场场饭局一瓶瓶酒来者不拒，养着你，还养着你吸血鬼一样无耻的父母，我他妈……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他妈凭什么！”
眼前的男人嘶吼着，将她按在了墙壁上。林娇冷眼看着，心中的最后一点愧疚也终于在此刻消耗殆尽。她缓缓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刘永均，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拼命赚钱，拼命想要出人头地，都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这三年我没有花过你一分钱，你送的东西我也一样都没有带走。你一次次纵容我爸妈给他们钱，不过是因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的绑住我，如果没有陈淮川这个意外，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从你身边逃开。”
“你不碰我不强迫我，是因为你心高气傲不想在我面前太卑微潦倒，所以你一直在等，等到你有了足够的资本，你就会像那天晚上一样，肆意羞辱凌虐，让我永远成为你可以随意虐待的禁脔。”
“最先蓄谋设计我的人是你，最先出轨的也是你，同意离婚也不过是你权衡利弊以后的决定……所以不要再说是为了我了…”
“刘永均，刚才那一巴掌就当是我还给你的。以后，我不欠你了。”
眼眶里的泪无法抑制地滚落下来，林娇抬手擦了擦，趁着男人错愕的时候甩开他的手，转身开了门就要出去。
“所以呢？难道你以为陈淮川就是真心真意的爱你吗？！”刘永均一脸踹开腿边的茶几，嘶吼着喊道：“他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玩过的女人自己都数不过来吧？林娇，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只是他众多玩物里的一个吗！”
林娇要开门的手停滞在半空。
她微微侧身，又听见眼前的男人气急败坏地说：“你醒醒吧林娇，和我离了婚你就是个二手的破鞋，就你家那个条件，陈淮川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我他妈就从现在开始等，等着你被陈淮川抛弃的那一天，看到时候你到底会有多惨！”
“当然，到时候你也可以回来找我。我虽然不爱碰二手货，但毕竟夫妻一场，你走投无路了我怎么也会帮扶你一把，做个情妇二奶，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中带着失控癫狂。
林娇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曾经朝夕相处的男人，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默打开了门径自离去。
虽然很难受，可扎在她胸口的最后一根刺，终于在这一刻拔了出来。没有执念了，林娇确定，她心中只剩下释然。
“林小姐，你还好吗？我马上叫人过来！”黄宁看着林娇被打肿的半张脸，心中暗叫不好。肖凡千叮咛万嘱咐林小姐是二少爷的心头宝，她却在眼皮子底下让林小姐挨了一巴掌……
“不用了……黄律师，事情已经都结束了。”林娇按住了黄宁要打电话的手，柔声道：“我想自己一个人转转，你可以先回去交差。今天真的谢谢你，只是后面的这点插曲，麻烦你不要让陈淮川和肖总知道。”
笑中含泪的女人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像漂浮在空中的气泡，像随时会消失的烟火，没人有把握能留住。
黄宁愣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好像突然有些明白陈总对她死心塌地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