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小时还是两小时,陈桉几乎已经无力反抗,被压在茶几上解开扣子的时候,门口发出了一声巨响,接连着是几声枪响,陈桉松了一口气,刚想昏过去,却被人从茶几上捞起来了,她几乎未着寸缕,身体在贴上来人冰冷的风衣的时候,还生生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她的意识就不那么清楚了,隐约知道自己被抱上了车,人家也没有再拷问自己的意思,然后就彻底一头昏过去了。
飞速行驶的轿车上,文森特低头瞧着占了大半个后座的人,他知道这是谁,风云一时的奎沃的小情人,奎沃的小情人现在看起来像是被人强奸了一轮似的,衣服扯的破破烂烂,身上一片粉红,眼角渗出一两滴眼泪来。文森特仔细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替陈桉抹掉了眼角的一点湿润。
文森特只是知道有陈桉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实际上没怎么见过面,谈生意多半是和奎沃或者他的律师谈,得知陈桉到澳门之后也尽了作为‘一个老朋友’的责任,让手下随意给她安排了份工作。今天要不是负责陈桉那里的经理还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向上汇报了陈桉辞职的消息,文森特叫人查了监控,还未必会赶得来。
他眼前又浮现起刚刚的场景,女人被三四个人按在茶几上,被迫舒展的身体仿佛要滴出水来,眼睛半开半合,迷离的让人心痒。
等车开到文森特下脚的地方,已经是深夜了,文森特打电话叫了自己的私人医生过来,让人把陈桉抬到客房床上就径自回房间洗澡去了。
文森特的私人医生是个中国人,穿着衬衫西裤文质彬彬,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嘴角噙着一抹未达心底的笑。给陈桉量了体温,皱着眉上上下下把陈桉检查了一遍,给她打了一针,又留下几盒清热消毒的胶囊,吩咐文森特的手下把陈桉抬到客房浴室去泡着,水别太冷也别太热,给她多泡几次捞出来就差不多了。
被浸在浴缸里的陈桉感觉自己正在海上漂,身体却异常的沉重,头一点一点往下蹭,水渐渐淹没了她的口鼻。陈桉开始挣扎起来,手肘狠狠打到了浴缸边缘,疼的她猛的立起上半身,倒抽了一口气。
浴室灯光柔和,水温也刚刚好,陈桉坐在水里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身上的燥热也轻了许多,她脑子此刻浆糊一样还搅在一团,蒸汽和浴室的香氛熏的她软绵绵的,干脆什么也不想,又重新倚靠在浴缸上,眯着眼睛睡过去了。
泡水泡到两点,医生又给她量了一次体温,瞧着差不多,才收了工,喊醒客厅沙发上几个困得东倒西歪的小弟,把浴室里的人收拾干净搬到客房床上去了。
医生独自收好了医疗箱,拎着来时的外套出门,伸手摁了“DOWN”键等电梯。文森特这间房子在二十六楼,电梯升的格外慢,医生有点等的不耐烦,文森特大半夜的一个电话把自己喊来了,面都没给他见着。想着自己这一整夜,光顾着给一个看起来就中了春药的人守了半天夜,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医生抖抖外套,对着电梯门理了一下有点散乱的发型,等着电梯开门进去了。
澳门的夜生活也到了末场,酒鬼三三两两的相互扶携着,寻找着归家的路。医生突然嗤笑了一声,朋友说得对,是自己犯贱,不然何必文森特一句话就上赶着穿过半个澳门急匆匆地过来,他脑中突然浮现了两句诗,悠长,期冀,又分明是海市蜃楼一般的狂想,引得人飞蛾扑火。
我们准备着深深领受/那些意想不到的奇迹
在漫长的岁月里忽然有/彗星的出现,狂风乍起 *
*文末两句诗来自《十四行集》,作者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