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你、你想干嘛！”伊尔斯不应，只是抱着他去了客房的浴室。
浴缸里放好温热的洗澡水，伊尔斯把艾利放了进去，一点点帮他清理。香皂打湿了艾利的尾巴，绒绒的毛黏在一起，耳朵上也沾了水，软趴趴的贴在脑袋两侧。
艾利其实是很喜欢洗澡的，尤其是这样的温水。野外的话，雪水或是溪水都足够干净清凉，只是没有这般温热舒爽——更何况还有个人就蹲在旁边伺候着。
伊尔斯帮他洗头，指尖在他的头皮上打着圈的按摩，还用拇指刻意捋了捋耳朵内侧。黑发在水里披散开，身边全是漂浮着的泡泡——艾利舒服的都要露肚皮了。
伊尔斯温柔地帮他清洗着脖子和腿，艾利甚至把手掌和脚掌都变回了原来爪子的形状，毫不客气地伸过去让伊尔斯帮自己清洗干净，伊尔斯倒也不慌，又往那白色的小爪子上打了香皂，轻轻的揉搓起来。
唔——虽然是个人类，但是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洗到手背时，伊尔斯才发现艾利的手腕上有一条疤，粉粉的一长条，上面只稀稀落落的长了几根软软的白毛。
伊尔斯有些心疼的用手指蹭了蹭那一片有些秃的皮肤，轻声问道：“疼吗？怎么弄的。”
“被人类的捕兽夹夹住了前腿呀——”艾利舒服的仰靠在浴缸边，是无比轻松的语气，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玩笑。他眯着眼睛，脸上都带着快要融化一般的笑，两只小耳朵甩来甩去的，丝毫没有觉得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
伊尔斯却怔住了，他有些皱眉，手指依旧抚摸着那块伤口，迟迟说不出话来。
半晌艾利才反应过来，他看到伊尔斯脸上满是歉意和心疼。伊尔斯是个猎户，靠捕杀动物为生，这样的捕兽夹他放过无数个。
“……我很抱歉。”伊尔斯低声道，他牵起那只受伤的小爪子，谢罪一般在伤口上落下一个轻吻。
“没、没事啦，也不一定就是你放的。”艾利被伊尔斯突如其来的温柔和愧疚惊的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能看到伊尔斯垂着眼，眼神里都是难过。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艾利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伊尔斯的肩膀，安慰一般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还杀不了我。”
……气氛突然奇怪了起来，hmmm,好像说错话了。
“这样吧，”伊尔斯突然伸出胳膊，横在艾利面前：“你也啃我一口，给我留个疤痕，就算扯平。”
“…你确定？”艾利伸手往上扯了一点嘴角，露出尖锐的犬齿：“我的牙可是很尖的。”
“嗯。”很简短而毫无迟疑的响应。
说实话，艾利想啃人类已经很久了，他们凭着自己有枪就敢在森林里横行霸道——要不是怕挨枪子，谁都想把他们从自己的领地里赶出去。
“用力，没关系的，咬破也无所谓。”伊尔斯的胳膊又伸过来了一些，凑到艾利的嘴边。迟疑了几秒，艾利还是张嘴咬了上去，猎人和猎物，他们本就是天敌。
血很快流了出来，顺着伊尔斯的胳膊，滴滴答答的滑进浴缸里，随即很快散开不见。
伊尔斯没有皱眉，没有因为吃痛而想把手收回来，他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一脸心疼的看着艾利手腕上的伤疤——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十几秒后，艾利的嘴离开了伊尔斯满是肌肉的胳膊。血液在那条胳膊上滑出道道殷红的印记，醒目而刺眼。
伊尔斯没说什么，只是突然站了起来。
“你，你要干嘛，是你让我咬的。”艾利看到伊尔斯猛然站起来整个人有些紧张的贴近了浴缸的边缘，他以为伊尔斯生气了。
只是伊尔斯没有，他看了有些炸毛的艾利一眼，伸手又去揉了揉他的小耳朵，然后转身拿了浴巾把艾利裹了起来从浴缸里抱出来放回床上。
“睡吧，”伊尔斯帮他掖紧被角，自己也躺了上去。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