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瑀从床上起身,轻掩双唇打了个哈欠,姿态慵懒,她身後的被寝里,一个男子赤裸的被绑着。
男子发丝散乱,身材结实精炼,嘴巴给口枷禁锢着,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眸淡漠,浑身都浸在淫糜的气味里,从绽放在胸膛上的凌乱花朵来看,他的前一夜度过得十分狂野。
"昨夜也是很威武呀,三郎。"
季璃瑀也不急着穿衣,她将长发撩过肩,侧头欣赏了一下男子的样貌,似乎是对男子的状况很是满意。
回答她的是越发冰冷的寒意──还有杀意。
季璃瑀不甚在意的轻笑了一声,取过屏风挂着的单衣披上,喊了人进来。
进来的侍从熟练地给她洗梳着装,对她身後的人视若无物。
或者说,就算看到了,也得装着都没看到一样。
直到季璃瑀回到了平常华贵优雅的样子,男子都维持着一样的姿态。
赤裸而耻辱。
完成任务的侍从退到一旁,不言不语,剩下的只有季璃瑀身上配件发出的碰撞声。
"没看到三侍君还没穿衣?"
"……"
没有人回答,应许是因为上一个回答的人被挖去了双目吧。
"好生服侍了"
轻笑一声,季璃瑀不再看他,几步便出了门,随後给一群仕女簇拥着离去。
侍从这才赶紧上前解去男人的束缚,跪着递上衣服。
"冒犯了,将军。"
男子眉头微动,空气凝滞。
是的,此人便是原护国将军冷非君,五万铁骑的总帅,奈何季璃瑀用了肮脏手段,先是以宫内要事之名支开他,趁机用龙权挟持了他的部属,威胁他与她成亲,冷非君应下了,最後却是得到了铁骑被迫出战平河谷百万敌军,先是被落石断路,後被围剿,全军覆没的消息。
愤怒的冷非君差点杀了季璃瑀,但也只是差一点。
"莫非夫君连家人也不顾了?"
红盖头下笑眯眯的季璃瑀,刺偏的剑锋,从嫩白脖颈渗出的血丝。
因为怒火而断去的理智仅接上了一时,就在这僵滞的一时,冷非君手腕一疼,身体忽然失去力气,紧接在後的是心脏处的剧痛,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了黑血,曾与他征战沙场的云霄剑摔在地上,被小巧的红绣鞋用力踩住。
牙酸的摩擦声,有如刀子般凌迟着他。
"情噬蛊,可以让夫君安分些呢。"
那个恶魔似的女人,笑得令人作呕的开心。
"──。"
从此,冷非君被软禁。
更完衣侍从便退了出去,门再度关上,也再次隔绝了这个世界。
冷非君轻阖双眸,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反覆多次,他停下动作,淡淡的视线扫向窗边。
"洛公子今日难得有闲前来。"
窗户微响,一温文男子便入了室,他身着锦服,玉冠束发,唇边抿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淡蓝的小蛇围成了一个8的图案,印在他眼下,平添了一抹魅惑,那是情噬蛊的印记。
此人为左相长子洛雅言,被誉为第一才子的他,三年多前却因一场设计栽了跟头,进而被送入府做侍宠,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子,那季璃瑀对他很是喜欢,不久便升格做了正夫,是心腹般的存在。
当然,能在那般女人眼皮子底下打滚这麽久,并且获得宠爱的人,绝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无害。
藏那份儒雅之下的东西,深沉的无法看透,不过,对痛恨季璃瑀的冷非君来说,他知道洛雅言与他为同类,不仅为遭遇,还有那为复仇抛却一切的执着。
"她最近对那王爷兴致很高,倒也算乐得清闲。"
洛雅言看了眼冷非君手腕及脖颈处透出的暧昧红痕,表情似笑非笑。
冷非君冷冷扫了记眼刀回去,大掌抚着唇边被口枷压出的痕迹,像是要深记一般的仔细摸着。
"莫再说那头疯犬,今日又是为了何事前来?"
洛雅言的笑意更深了,他展开手里的摺扇遮在唇边,冷非君的目光在触及扇上的内容时立时变了,他猛然抬眼对上洛雅言,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的闪烁。
那是预谋许久,终能得偿所愿的眼神。
"洛某此行是为告知,下月初九,便麻烦将军了。"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