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一场冷空气来袭，A市气温骤降，连绵阴雨要连续下好几天。
楼梯口到教室的地板上，一片湿漉漉杂乱无章的脚印，在走廊尽头抬眸张望，窗边一溜儿五颜六色的雨伞，地上留下一滩水迹。
呼吸间尽是潮湿阴冷的味道，短袖一夜之间换成外套，昨天的大太阳仿若是假象。
许听白在楼下碰到林珊珊，两人边上楼边说着今天的课程。
林珊珊忽想起什么，“刚过来的路上听到俩女生聊到运动会的事，怎么样班长，你收到通知了吗？”
每年举办一次为时两天的秋季运动会是各个学校的传统，青藤也不例外。因为没有占用周末时间，且一个运动会可以衍生出其他吃喝玩乐一系列的活动，学生对它的到来也算翘首以盼。
许听白“啊”一声，挠挠头，“应该快了吧。”
抬头，外面冷雨横斜拍打树叶，潮湿的风灌进走廊，她接着喃喃道：“也得有个好天气才行。”
回到教室，许听白看到桌位上的东西，呆住，“这是谁的？”
前桌梁城回过头表示不知道，“我来时它已经在这了。”
“什么？”林珊珊放下书包，瞄一眼过去，顿时感到讶异又好笑，“牛奶？不会是谁送你的吧。不过在青藤还有哪个少年这么纯朴，竟然送牛奶。”
一箱子的纯牛奶，上面也没有贴着纸条之类的东西，许听白有些懵，不知道是不是谁放错了，一时不知怎么处理。
正好这时教室的广播发出通知，让各班班长和体委在晨读课时去一趟阶梯教室开会。
许听白暂且把它放在一边。
每个年级的教学楼都有一个阶梯教室，高二的设在二楼。之前开会去过几次，许听白和体委轻车熟路过去。
开会内容果然与运动会有关，学校已经把时间定下来了，现在是通知下来让各班学生报名参加，做好准备。
会议结束，体委自己有事，和许听白在门口分开往另一边走了。
晨读还没下课，窗外雨声沙沙，室内书声朗朗。
许听白走上楼梯，楼下刚好上来两个人，她听到声音，脚步顿住。
“路老板，说好了下次一起哈。”男生笑着摆摆手，身影拐进走廊里。
路泽宇不咸不淡移回目光，转头看到站在两层阶梯上的许听白，蓝色裙摆下两条腿又细又直，骨肉匀称。他的视线往上，对上她的眼睛，“你怎么在这？”
许听白眨了眨眼，等他走上来才抬起脚步和他并肩走，“去开会了。”
路泽宇拍了拍肩上的水雾，“有纸巾吗？”
许听白摸了下外套衣兜，还真有。
路泽宇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抽出仅剩的一张，摊开在手掌胡乱抹一把头发。刘海被弄乱，软软地搭在眉骨，怎么看都俊逸非凡。
许听白瞄他一眼，立住，“等下。”
路泽宇顿住，她在靠近，随之而来的是干净清浅，皂角的气味。视线里是一张白净莹润的脸，下颌小巧，长长的睫毛，刷子一样。
许听白踮起脚尖拿去黏在他头发上的纸巾，退开的时候下意识问：“你吸烟了？”
看见她的秀眉不易察觉微微蹙起，路泽宇弯起嘴角，“怎么，班长大人要告发我吗？”
许听白稍稍瞪大眼睛，歪着头看他，“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不过……”她皱皱秀挺的鼻子，“烟味太难闻了。”
路泽宇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看她，下一秒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恶作剧般抓住她的胳膊，把人猛地拉近，“真的吗，再闻闻。”
许听白只觉视线一翻转，整张脸瞬间扑到他怀里，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她从头到脚僵住。
扑通扑通，分不清是他的心跳还是她的。
男生的胸膛宽阔结实，身上除了烟味外，还有一股并不浓烈的，像是水果又像是花的清香。
不过这时候许听白已经没有心思去分辨了，脑袋像炸开的烟花，暂时失去了思考的功能。
路泽宇很快松开手，眼睛瞅着她，故意压低声音，“嗯？很难闻？”
许听白的半张脸都是红的，却故作镇定，坚持己见，“烟味，讨厌。”
说着转身就跑，“我还有事，先走了。”
背影像足一只受惊的兔子，路泽宇双手插兜，唇边的笑容不减。
啧啧啧，是说烟味讨厌呢，还是说他呢。
许听白跑回教室，先在门外揉一揉脸，深呼吸一口气，等心跳的频率正常了，才不紧不慢走进去。
“先安静一下。”她在讲台上打开麦。
学生都放下书，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上来。
“是这样的，秋季运动会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下星期周四周五，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参加。没有参加比赛的同学，到时候早上下午都要拿学生证到学生会处签到签退，不来的同学将会被按程度记过处分。还有，大家用一张空白纸条写上五十字左右对运动员的鼓励语，格式我等会发在班级群里。明天早上各组长把纸条收上来交给我。”许听白一口气说完，把报名表发下去。
班级里响起高高低低的讨论声。
许听白抬头，看到路泽宇晃晃悠悠从后门走进教室，正巧瞥一眼过来。她立即干巴巴低下头，快速走回座位。
路泽宇拉开椅子，椅脚摩擦地面发出尖锐一声响，他坐下来，靠着椅背，右腿压左腿伸直。
阳童转过头，见他心情好似不错，“干嘛去了？”
路泽宇双手环胸，望着前面某个方向，“刚看见一只小兔子，逗了一下。”
兔子？学校哪来的兔子，阳童摸不着头脑。
路泽宇扬唇笑了笑，意味不明。
上午五节课转眼过去，窗外雨停了又下，淅淅沥沥。
教室人很快散空去吃饭，许听白花几分钟解决今天布置下来的数学作业，收拾下桌面，准备离开。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她吓了一跳，抬头发现是路泽宇，捂着胸口舒一口气，“你还没走呀。”
“胆子怎么那么小。”路泽宇嗤笑，在她的桌肚里摸索一下掏出纸巾。
许听白顶回去，“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走路没声没息的。”
路泽宇抽两张纸巾抹干净手上的水，刚想说什么，忽瞥到地上靠着桌脚放的纸箱，明显还没拆，他话题一转，“牛奶你怎么不喝？”
许听白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知道是谁……”她忽然顿住，反应过来，抬眸看他，“是你送的？”
她微微睁大眼睛，有种呆愣的可爱。
路泽宇抬抬下巴，“不然呢。”
许听白有些结巴，“你，你送我牛奶干嘛？”
“除了喝还能干嘛。”路泽宇上下看她，“豆芽菜似的，多喝点牛奶长身体。”
他拍拍她的脑袋，眯眼笑着，“每天早上一盒，我会检查的。”
许听白眨一下眼睛，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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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像食品供应商，一个像纸巾供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