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徐畅早早地拉着肖曼曼离开了学校。
到家的时候时候还在,徐畅在门口换鞋,就听见李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畅畅,你看谁来了?”
闻言,徐畅下意识的看了看鞋柜里的鞋,只见原本被休闲鞋和皮鞋塞满的鞋柜里,确实多出来了一双沾着黄泥的解放鞋,整齐地躺在一打开鞋柜就能看到的地方。
徐畅的眼里闪着光,是外公!
“外公——!”徐畅穿着拖鞋跑进了客厅,笑得满面喜悦,一把抱住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李建国。
李建国摸了摸徐畅的发顶,然后按着她的肩膀一把推开:“丫头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徐畅把书包放在一天,腻歪在李建国身边:“好啊,你亲亲外孙女都没有一个破电视重要了!”
李建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你知道就好。”
电视里正演到了高潮环节,就见男人从女人裤裆里掏出一个手雷,正说着什么,李建国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了显示屏:“这都是什么玩意。”
从裤裆掏手雷,以为演电影呢还!
他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念叨:“丫头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徐畅跟着李建国进了厨房,就见他从橱柜里拿出一个蛇皮袋子,然后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泥巴球,脸上笑的得意:“这可是我废了老大的功夫才弄出来的红薯,”他看着徐畅:“知道你这小丫头爱吃!”
徐畅嬉笑着道谢,李建国把红薯丢回了袋子里,眯着眼睛无限感慨:“现在的小年轻人真是不错,今早上我撞着一个小伙子,给他撞得满脚的泥,他非但没生气,还拿手机给我打了个车,”他点着头:“不错、不错。”
徐畅没太在意的跟着李建国附和了两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打招呼回房间写作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人坐在饭桌上。
李建国左右看了看,问李艳:“徐海平今晚不回来?”
李艳伸手盛了碗饭递给了李建国,笑道:“瞧我这记性,忘了说了,海平他去M国交流了,上个星期去的,还得要大半个月来回来呢。”
李建国点了点头没说话,徐畅坐在一边听着李艳和李建国边吃饭边唠家常,说着,李艳想起了什么,看着徐畅:“畅畅啊,你去你们学校打听打听,转学过去需要准备什么些东西?”
徐畅停了筷子:“谁要转过来啊?”
李艳嗨了一声:“还能谁啊,你表哥艾伦呗,跟着他们家一起到A市来住了,”她对着李建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次你外公过来也就是来看看你,顺道问问让你问问这事。”
艾伦比徐畅大三个月,两人感情十分要好,这会儿听到艾伦要转学来,徐畅喜不自胜:“艾同志终于脱离资本主义的怀抱了?”
艾伦之前一直就读于B市的国际高中,喝的都是洋墨水儿,这点让李建国多次吐槽,好好的孩子起个洋名就算了,还读国际学校,搞得这么资本主义,他这个老党员的脸都没地儿搁了。
李建国喝了碗鱼汤,神清气爽:“主要还是他们家老艾太资了,这次艾伦硬气,非要读公办高中,把他们家老艾气得,”他一手拍在大腿上:“啧啧,不愧是我李建国的外孙,干得好!”
第二天徐畅依旧是打车去了学校,上午忙了一个上午,没时间去办公室。大课间的时候,在空降班里,林轩郎拿着刚刚不知道哪个班的同学给他的一沓纸走了进来。
“这是啥玩意?”任斯年问道。
“就是我们之前测的体育成绩。”林轩郎回答道,然后目光快速掠过当前一页,往后翻,直到翻到了他们班的成绩,他的目光在成绩单上找关键字,然后开始报成绩,几个人中周绎的体育考得最好,94分。
周绎笑的十分不谦虚,他眼珠一转,开口:“像我这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已经不多了。”
三人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周绎又自言自语:“大部分的人,要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么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体育考了93分和90分的林轩郎和徐驰都没答话,考了80分的任斯年倒是十分赞同地点头,表情哀婉:“我就是后者,老天就是嫉妒我脑子太好了,所以才给我这么点体育分。”
周绎看了眼任斯年,忍住恶心反胃,继续说道:“特别是一些成绩好的,整天就知道学习,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他说完,见其他三人没反应,他又加了一句:“你们说是不是?”
三人看了他一眼,十分配合的点头,看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周绎表演的十分逼真自然,他满脸不经意的问林轩郎:“他们火箭班的体育成绩估计都一般吧?”
林轩郎把纸翻回第一页,然后点头表示同意。
周绎见他点头,内心一阵窃喜,然后语气随意的问道:“诶,那……那个……他们班那个什么体育委员……叫胡成鑫那个,怎么样?多少分?”
这语气听起来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想起来这个体育委员的名字。
三人:……
任斯年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周绎铺垫了这么大一堆,就是为了问这个?
林轩郎在纸上找到胡成鑫的体育成绩,93分,比周绎低一分,周绎显然对他听到的很满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林轩郎浏览了一遍火箭班的成绩,又看了眼周绎,为了好朋友的快乐,他决定不告诉周绎火箭班最高分有98分这个事实。
周绎起身,笑着拍了拍林轩郎的肩膀,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今天中午我请客去吃饭。”
三人纷纷表示赞同,周绎把手伸进裤兜,摩擦着裤兜里的丝绒礼盒,那个胡成鑫,也不怎么样啊。
下午放学的时候,徐畅终于有空了,她直冲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有七八个老师,她走到靠窗的格子间边,班主任此刻正在备课,见她来,问清了来意,十分畅快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徐畅。
徐畅若有所思的点头,对着班主任道谢后跑回了教室,拉着等候已久的肖曼曼一起出了校门。
空降班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徐驰双手插兜走进教室,一个空水瓶迎面而来,他一把接住,任斯年说道:“徐驰,我还以为你掉厕所了,刚打算去救你。”
徐驰笑了笑没说话,他走到周绎身边,整理桌上的东西,漫不经心道:“阿绎,你猜我刚刚经过办公室看到谁了?”
周绎此刻正在把玩着手上的丝绒盒,他闻言心中一动,语气平淡中带着试探:“谁啊?”
徐驰没答,而是看着周绎手上的丝绒礼盒:“你前两天从巴黎买回来的?”
周绎点了点头。
一边任斯年凑过来俯身问:“该不会是什么伴手礼吧?”
周绎依旧点了点头。
一直在聊微信的林轩郎不淡定了:“卧槽,之前阿绎去意大利的时候,我让他帮我带块表送前前前女友,他直接把我拉黑了。”
“你说你给谁带的?今天不说个明白这兄弟没法做了!”林轩郎恶狠狠地威胁道。
周绎:“……”
周绎把手里的丝绒礼盒揣进了包里,眼里还带着些怨气,给谁带的,还不是给那个臭女人,他陪他妈去巴黎还记得给她带个礼物,她倒好,一上来直接就是‘做朋友’,真是气得他肝疼。
他看着徐驰转移话题:“你见谁了啊,不说拉倒。”
徐驰挑眉,想起了刚刚在办公室看到的那倒清瘦的身影,他附在周绎耳边,调侃道:“我看到徐畅了,”他见周绎面色淡淡,又说道:“她好像在问转学的事情。”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周绎一眼。
“周绎你他妈想撞死我吗?”任斯年回过神,吃痛的捂着手腕,刚刚也不知道徐驰跟周绎说了些什么,周绎听了发了疯一样地跑出了教室。
周绎气喘吁吁地跑到办公室门前时,办公室的门已经紧锁,他尝试着转了两下门把,没反应,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狠狠地踹了一脚门,然后朝着火箭班的方向跑去。
这女人,他一定要问个明白,这都叫什么事儿,一言不合就转学?!
周绎跑到火箭班门前时,早已人去楼空。
他一拳打在门上,然后吃痛的揉了揉手,咬着牙跑到学校门前,按照记忆打了个车到了徐畅家小区,然后站在徐畅家楼下踌躇不前。
夏日的傍晚十分闷热,周绎依旧在楼下站了快一个小时了,他左手一把拍在右手手臂上,抬起手掌时,掌心里多了一抹血色,这已经是他今晚拍死的第十只蚊子了。
周绎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对着将暗的天空吐出了烟圈,叹了口气,他将才抽了一口的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抬头望着眼前的高楼,咬牙切齿,这女人,都不下楼丢个垃圾、散个步之类的吗??
眼前一位老阿姨走过,用近乎指责的眼神看着周绎、以及他刚碾灭的那支烟,仿佛他的罪过罄竹难书。
周绎怔了怔,在老阿姨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把烟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他不信今天等不到徐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
在周绎拍死第十一只蚊子的时候,他已经内心十分平静了,甚至低头玩起了开心消消乐。
热……热……热……我真的……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