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递过一个牛皮纸袋,袋子里东西并不多。
青木和解开绕线,拿出纸张翻了几下。文件很是详细,写清楚了前因后果,连另外两个人的口述都文字保存了一份。监控截图和资料照片也都一一附上。对那个女孩的处理结果并没有详说,只有寥寥几句话,青木和也就不深究了。但这里才是耗费精力的大头啊,想必背后肯定是一阵波澜。
迹部景吾眼神锐利,盯着幸村精市道:“这……是你最近对松本桥做的事?”幸村的动作并没有很隐秘。
幸村精市浅笑着点了点头,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做得过火了,怎么还能让他留下呢。”
迹部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看了青木和一眼,却只看到她柔和的侧脸,眼神专注而认真。他不自觉地凝视着她,竟然有些愣了神,
片刻,迹部终于回过神来。虽然只是一刹那,没有任何人察觉,但对于迹部景吾来说却成了一个破绽。他表面镇定,内心却是茫然无措,像是被诱惑的夏娃,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向前一小步,就会成为失去理智的自己,自己的心绪会被他人掌控。瑟缩着,迹部控制自己抛开杂念,以最寻常的方式对待面前的人。埋下的种子是那么顽强,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我……额!”青木和摆手拒绝了丸井文太高举着的一袋炸鸡腿,喷香的味道竟然让她有了一丝恶心,她纤瘦的手捂住嘴巴,头转到身侧没人的地方,舒缓着反胃的感觉。她不以为然,只当是不舒服。这小动作却被忍足侑士捕捉到,他眉头紧皱,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阿和,你……最近身体还好吗?”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青木和有些疑惑忍足这样的问话,旁边的迹部和幸村却联想到了什么,特别是幸村,他直直盯着忍足,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又回头注视着青木和,视线缓缓下移到她的小腹。那里依然平坦,没有任何改变。
“还不错啊,怎么了?”青木和回视忍足,却看到他凝重的表情。她求助似的看向两侧,迹部和幸村一个讶异,一个紧张的神态让她明白了什么。她搭在腿上的手交握着,声音因为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带着飘忽:“我吃过紧急避孕药了,而且那段时间并不是危险期。”
幸村不知为何,茫然无措时竟然有一丝隐秘的窃喜,他伸出手按在青木和交叠的手背上,手掌紧贴有力,让青木和多了些安全感。
“会没事的。”幸村凝视着青木和的眼睛,眼神坚定。
青木和回握着,她努力地放松心情,想要说服自己不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最近的一些征兆发生的时候她不以为意,没有想到这一方面,现在想起来却让她有些胆战心惊。总是有些嗜睡,经常觉得疲倦,连做好的计划刚上映的口碑佳片都没看完;越来越怕冷,平日里只需要穿一件长袖衬衣,现在多套一件针织外套都会凉。
“我可以现在安排检查。”柳生看看面前这几个神态各异的人,提议道。柳生家和忍足家算是占据日本医药行业的大半江山,神奈川是柳生家的本家,自然这里还是柳生出面更方便些。
忍足内心焦灼,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柳生,你先联系医院吧,待会把样本送去就行了,我们在这儿等结果。”早期孕检检查绒毛膜促性激素,在早上检查效果最好,浓度较高,用试纸就可以检查出来。现在可能激素水平较低,必须送去医院检查。
他看向幸村:“和我去医务室拿试管吧。”
幸村听言也纹丝不动,他依旧紧握着青木和的手不放开。或许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真田带着小朋友还有比较跳脱的那几个先出去训练了。幸村扭头对柳莲二说:“莲二,就麻烦你带忍足过去了。”
柳莲二对着脸色不太好的忍足,心里洞察了什么,神色却一如往常,他在前方带路:“忍足同学,走这边。”
休息室里安静异常,在场的几位要么心神不宁要么就是不敢开口。青木和不像之前那样端坐着,她神情茫然,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格外疲倦的样子。颈项贴合着沙发的曲线,轻巧地搭着,如天鹅一般舒展着,可以看见她精致优雅的锁骨,让人忍不住想凑近双唇,献上纯洁又恭敬的轻吻。一幅美人忧思图看得看得这些少年心绪一动。
柳莲二和忍足回来了,青木和看向忍足,忍足一把从沙发上拉起她,手自然而然地从幸村手里挣脱开,他把试管塞到青木和的手里,靠近她耳朵小声地说着使用方法,温热的吐息充斥在耳边,小巧圆润的耳垂都有些泛红。迹部蹙了蹙眉,没说什么。幸村知道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他按紧自己的手,忍耐住没有上前拉开两人的距离。
走向洗手间一段路后忍足停下,留着足够绅士的空间,目送着青木和过去。青木和脚步有些虚浮,拿着手上的袋子却格外使劲,都能见到红痕白痕交错。
大家静静地等着这个姑娘出来。
一出现人影,柳生就快步走上前接过不透明的袋子,青木和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又有些忧心地低下头。
忍足占据了地利,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安抚地轻拍着。
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人,忍足不满地带着她走到了原先的位置上,把她按着坐下,忍足却没有走开,他站在青木和的背后,充满占有欲地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青木和没有注意到这些,边上的幸村却拉过她的手,没等她说什么就开口向柳生问道:“需要多长时间?”青木和也来不及关注男人们的小动作,询问地看向柳生。
柳生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光白色得有些阴森:“一个小时应该可以。”
有一种被死缓的挣扎感,像是用钝针扎气球,不断下压却就是无法爆破,让人无力。
柳生向医院赶去,幸村站了起来,说:“你们都去训练吧,外面的估计都要玩疯了呢。”
他对着迹部,说:“麻烦你了。”
迹部有些担忧地看了青木和一眼,她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迹部拿起网球拍,和这几个人说:“和本大爷来一场吧!”他们都一起走了出去,幸村还在抚摸着青木和的手。忍足按压青木和的肩膀,帮助她放松,青木和抓住他的手,抬头对着他弯起嘴角露出个笑容:“我可以的,你出去训练吧。”
忍足也知道过犹不及,他捏了一下她的手,看她有些放松了,也走了出去。
整个休息室好像连心跳声都听得见,只剩下了幸村和青木和两个人。只见青木和在思索着什么,幸村也不去打搅她,静静地玩着她的手指。男孩修长的手指与女孩的纠缠着,女孩的手掌较小,能被男孩整个包在手掌中,就好像天生契合一般。
青木和看着窗外,阳光很明媚灿烂,让人心生了几分暖意,无论什么忧虑都能抛在脑后。她站起来走在阳台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都好像变得轻松了。
“小和。”听到幸村的声音,青木和转过身面向他。
幸村精市走到她面前,两只手环着她的腰,脊背微微曲起,双腿跪伏下来,耳朵贴在她的腹部。在那一晚之后他们还没有如此亲密过,青木和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双手,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如果,有宝宝了,”幸村位置比较低,声音听着有些渺远,“那就生下来吧。”
青木和有些想把他扶起来,手碰到少年散发着热气矫健的身体,却又愣住不敢动作了。
“好么?”幸村抬头看着青木和。
少年的脸庞居高临下地看着也很完美,他的眼睛看着水汪润泽,很是漂亮,眼里竟然有着一丝哀求。
或许这样示弱的姿势和眼神太容易让女性心软,鬼迷心窍般,青木和抚上了幸村的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
得到了肯定地回答,幸村脸上绽开了春花般的笑容,那一副喜悦地样子,让青木和连反悔的话都完全无法说出口。
她心里叹息了一声,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