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府两年前未能倾覆,果然不是意外。你的聪明才智的确是担得大任,能够再次封王立功的确应该。你刚刚所言,我会慎重考虑,至少短时间内,你能将琅琊郡的麻烦解决了,此外我便没什么可忧心的。”竹慕容缓缓说道。
梁玉看了他一眼,提着裙裾跨过了门槛,看着转身看着贴在大门一边的告示,心情畅快的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按照约定的来即可。这些日子我暂时还没时间处理琅琊之事,近来麻烦琐事会有不少,如果你有解决不了的,大可来找我。”
竹慕容点了点头,站在她身边看着那雪白的纸上遒劲的几行字:南阳王府现今整修,不便待客。近日所递门帖者,皆于腊月廿二以后登门。各位远道而来,本该厚礼相待,奈何寒舍简陋,此番实属无奈之举,还请见谅。
司月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扬声道,“郡主,人到了。”
梁玉和竹慕容走下台阶,看着两个呆头呆脑的侍卫有些好笑道,“让你备车,车呢?”
“买。”司月影说的理所当然,他站得笔直,梁玉恨不得抽剑拍在他脸上,扬眉道,“不知道王府穷,银子花完了咋办?”
司月影一愣,思考了一下道,“那就劳烦郡主嫁个有钱的主,我们也好跟着沾光。”
竹慕容眉梢一挑,看着司月影笑道,“好主意。”
司月影勾唇一笑,正准备说什么,却听竹慕容道,“不过琅琊竹氏门阀挺穷,可惜做不得你那有钱的主。”
司月影嘴角一僵,隐隐抽搐了两下,这竹慕容看起来冷清的不接地气,但是呛起人来可是不比他家郡主差。梁玉踢了司月影一脚,无奈道,“那今日就徒步去逛逛。”
“我们第一站得去买马车。”司月影提醒道,“要买的东西多,一会儿也好有地放。属下已经叫小五牵了马来。”
“那可是战马!”梁玉火大道。
“战马也是马,总不能干吃不干活。”司月影说的头头是道,梁玉刚想说他两句,司月影赶忙道,“如果再买马,到时选马养马不知又要多花多少银子。”
“那成,战马就战马。”梁玉一想,的确如此,便是由着司月影去了。
竹慕容看着司月影依旧绷着脸皮,但是眉间却早就染上了喜意,低声道,“他这番做派,倒是像那指鹿为马的赵贼。”
梁玉看着竹慕容,笑道,“那我岂不就是那二世胡亥?我有那么蠢,那么残暴?”
竹慕容尴尬一笑,“是我失言。”
“不过你所言倒是有趣,以前月影也不是这般狗腿,但是自从回了郢都之后,便是异常的兴奋。怕不是会上了昔日的小情人,尾巴翘上了天。”梁玉摸着下巴猜度道。
竹慕容无奈的摇了摇头,与她沿着长巷往外走,她的这番猜测幸得没有被司月影听见,所以司月影命小五赶了马跟着,后脚便追上了两人。
虽是寒冬腊月,但是今年郢都冬雪来的很晚,至今还没打落一场。拐入朱雀大街后,人声鼎沸,街市喧闹。竹慕容随着梁玉沿着长街缓步行走,到时引得不少人回头张望,梁玉搓了搓胳膊,唏嘘道,“郢都果然还是个看脸的地方。”
“那是在看你。”竹慕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半一半,明日街头巷尾怕是又要传出,一朵兰草插在了牛粪上的市井流言。”梁玉打趣笑道。
“下次出门,我易容好了。”竹慕容停下脚步低头道。
“可别。”梁玉赶忙摆手,“我还指望着你恢复以前的名声呢。”
竹慕容低头浅笑,梁玉侧目看着他眉梢不禁也染上了三分春意。长街繁华,廊檐冰雪,不敌他眉间颦笑。竹慕容虽是只着了一身素色的衣衫,身裹狐裘,墨色的长发被一根青色的玉簪挽起,但是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身上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仙气,倒是极为好看。竹慕容看着她发呆的脸,侧目看着旁边的绣庄,道:“要进去看看吗?”
“自然。”梁玉轻笑,她嘴角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竹慕容有些恍然,伸手拉起她的手腕,牵着她拾阶而上。梁玉垂首看着他骨节分明,十分修长的手指,有些意外,竹慕容回头看着她还呆站着,关切道,“怎么了?”
梁玉垂眸,又抬起头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呢?”
“这样不是你所希望的吗?”竹慕容是个聪慧异常的男人,他并没有松开手,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云鬓,“对外做对‘恩爱’的夫妻好了。”
“你会很麻烦的。”
“有你。”竹慕容淡然而又从容地说道。
梁玉愣了一下,拿下他靠在自己脸侧的手,低头搓了搓他的手心和手背,低叹道:“你手可真凉。”
竹慕容拉着她朝着绣庄走去,沿街的人都忍不住观望。
“那男的是谁啊?长得可真是好看,一点也不输赵公子……”
“可不是,只不过那男人身边的是南阳王府的那个郡主吧?”
“就是她,听说她立了战功,昨个被封了宁国郡主……”
“我的天啊,这刚回来,就弄了个那么好看的男人。这究竟唱的哪出?梁玉还喜不喜欢赵立啊?”
“谁知道啊?当初梁玉喜欢赵立弄得满城风雨,但是人毕竟离了京城两年,有了新欢也不奇怪。”
“就是,这男人跟仙儿似得,有了他,有没有赵立,梁玉怕是也不在乎了……”
“我怎么听说,昨天皇上赐婚赵公子和梁玉呢?”
“有这事?”
……
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干我何事?”梁玉回头看着月影反问道。
“赵家人听到怕是要气死。”月影摇头慨叹道,“当初你对赵家公子掏心掏肺,现在弄了这么一出,倒是彻底落了赵家的面子。赵相怕是会在朝堂上给你使绊子。”
“你让他试试。”梁玉轻笑摇头,“我倒是希望他先动手,但是赵相老奸巨猾,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他不会轻易出手,将赵立送到我身边,他这步棋倒是走的极为好。”
“属下驽钝,倒是一直没看明白,这样的安排,对赵相究竟有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