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宋来烟发烧了，量过体温，躺在床上输液。
紧闭的眼睑泛出青紫，形状姣好的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像个苍白的纸人。这让苏佩晴想到多年前，她爸走的那天，可怜的小烟火也是这副样子。
不管事情如何性质恶劣，宋来烟终究只是个孩子。苏佩晴觉得自己昨晚的确搞狠了。知道女儿现在肯定不想看到自己，从她卧室离开，去厨房给她熬粥。
钟珩看着前排那空荡荡的座位，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很想知道宋来烟怎么样，但理智又警告他，如果不想深陷那就不要再牵扯。
中午，钟珩专门去高二那栋楼，发现莫燃竟然不在，就有些愠怒。
本想找莫燃好好算账，一是，凭什么暗中抢了他喜欢的女孩。二是，宋来烟昨晚遇到那样的困境，既然是男朋友竟然不管她？可气！
苏佩晴为什么那么生气，其实宋来烟跟哪个男的谈恋爱都不至于被骂到那种程度，但跟莫燃可是乱伦——简直严重百倍！
莫燃打了两次电话，宋来烟都没有接。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几个年长的男人，冷淡的脸上罕见地显露了一丝焦躁。
莫芷兰察觉他的异样，轻轻咳了咳。
但莫燃恍若未闻，仍旧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坐他对面的女孩离夏，连忙跟了出去。
“你这样中途离场，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不理，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喂，喂，”她在他身后拔高音量，“你去哪？我待会儿怎么跟莫阿姨说？”
莫燃毫无反应，她气得一跺脚正准备追上去，但莫芷兰推开门出现，平静地说了一句，“小夏，不要管他，让他自己随便去哪。”
她怎么会不清楚，这个儿子现在根本管不住。
莫燃有钥匙，可是开门之后，苏佩晴跟他正面碰上。
依旧没打招呼，气氛冷硬，甚至有点对峙的意思。
他觉得她的眼神怪异。
肯定发生了什么，大概就在昨晚。
碍着苏佩晴在的缘故，他在三楼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到四楼——他自己的卧室。
其实他是一个我行我素惯了的大少爷，但这段兄妹恋伊始，他就不得不隐藏和做戏。为了她，他才忍耐。
可能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受不了，再也不想遮遮掩掩。是宋来烟一直拖着他，哀求他，“哥，不要摊牌，我会被弄死的。”
其实他有时候想法和做法都十分极端，全靠她压制着。
莫燃一动不动地盯着表，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半小时过去，他再次下楼。
底下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宋来烟跟苏佩晴都各自在房间里。
他最先听到的是淅沥的水声，但不急着去浴室，先推开她卧室的房门，往里头瞥了眼，床头柜上显眼地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碗正冒着热气的粥。
她生病了。他立刻能得出这个结论。
氤氲的水汽里，宋来烟低着头，但视线却不是落在洁白的地砖上，而是自己的双腿之间。
自己真的很下贱吗？
十五岁就做爱很令人不齿？
她就是爱莫燃，想把自己的身心都给他，这有错吗？
她未成年就爱上他，有错吗？
是不是，真的不该继续了呢？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的脑海，“砰砰砰”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她紧张了一瞬，猛地扭过头，死死盯着那磨砂玻璃门。但有谁会敲门呢？只有一个人。
意识到那是谁之后，她浑身都松懈下来，眼眶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
“咔哒”门被打开，她湿漉漉的小脸和身子，一览无余地闯入他的视线。
温软湿润的身子，毫无防备地扑向他，莫燃紧紧抱住，背过手反锁了门。
“昨晚发生了什么？”
被他一问，她心里的天平失衡，委屈满溢而出。
将把脸埋在他胸膛，眼泪都蹭上去，“呜呜……差点被发现……”低低的声音带着哭腔，清瘦的双肩更是抖动着。
他的手掌落在她赤裸的背上，她微微颤了一下，更用力地挤进他怀抱深处。
恐慌？莫燃肯定不会，但她以为至少会惊讶，可他什么波动都没有，甚至说了一句，“那我去坦白……”
但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宋来烟就抬起头，“不！”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充满抗拒、恐惧。
他默不作声，她一时也没注意到，他抓握自己的小臂有多么用力。
宋来烟难以读懂他的目光，总觉得似乎有些阴沉，但那种感觉又稍纵即逝。
外面远远地传来响动，惊的她回过神。
刚刚太迫切见到他，然而现在她就有些慌了，赶紧从他怀里挣出来，扯过浴巾将自己裹住。
“你快走，”她把他往外推，“我妈就在楼下。”
但莫燃一动不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那棕色的瞳仁淡淡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显得优雅冷漠，但似乎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狠劲，她蓦地有些害怕，缩回了手。
莫燃侧过脸，视线落在地上。他好像在忍耐什么，脖颈处的筋络微微凸出。
她生病了，而且从刚刚的触碰里，他感觉到她在低烧，不想让她着凉，所以很快出去。
几分钟后，宋来烟推开卧室的门，莫燃正倚着书桌抽烟。
他陷在烟雾中的侧脸，令她晃神了几秒，然后不由自主地靠近。
见她过来，他把烟掐掉，当然不会粗心地扔在垃圾桶里，都是用纸巾包起来先封进口袋里。
他会避免留下任何到过她房里的痕迹。
“抱我……”宋来烟嘴唇浅浅地翕动，声音极轻。
她朝他张开双臂，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像个撒娇的孩子。
他搂住她，十指隔着她的裙子，一点点用力，触碰她潮湿温热的肌肤。
一落进他怀里，她的心一下就安稳。
独自一人时，彷徨、痛苦、自我怀疑。但一见到他，这些负面情绪全都消散，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要跟他在一起。
她叹息般地呼出一口气，正要微微阖眼时，他却抓住她的裙摆往上卷。
她低呼一声“哥”，顿时就很惊慌，“你不是知道我妈在吗？”
他丝毫不忌讳，“我得确认，你有没有被打。”
“当然没有，”宋来烟忙不迭地否认，“她可是我亲妈。”
她把他的手掰开，让裙摆从他指尖脱落，又遮住了那两条白生生的腿。
他没有看到任何伤口和红痕，但却不愿轻信她说的话。
莫燃走到床边，坐下。端起那碗粥，一勺勺地喂给她喝。
她起先怔了怔，旋即愉悦地接受。
他一旦温柔起来，那也是要命的，每口喂进她嘴里前，他会吹几遍确保不烫着，她嘴角有粥水溢出来，他就用拇指揩掉，或者凑过去吻她一下。
如此几番后，宋来烟被撩拨的心跳加速，甜甜地笑出来，“哥，你这种人不去演爱情剧真是太可惜了。”
他淡淡地接茬：“动作片吗？”
她听完先是一愣，而后脸颊飞起两朵红晕。
他伸手拨开她刘海，触摸她温热的额头，“怎么这么虚弱？”
她发出那种撒娇的气音，双手绕到他背后，抱住。
“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可能把免疫系统烧坏了吧。”
这句话有点搞笑——宋来烟也是这样打算的，但莫燃笑不出来，眉头甚至皱起，愈发抱紧她。
“哥，我妈要上来了，你现在必须走。”
其实一提这个，他就充满戾气，但为了她，他可以忍。